“小姐,病患可曾遭過外傷?”蘇律回詢問顧雪黛。
顧雪黛嗓音沉了沉,似有悲痛,“不曾。”
顧聽眠是突然病倒的。
在生病之前,她還是健康的體魄,還能在山上撲花采蝶。
然而,就在她六歲生辰那日之後,她的雙腿漸漸變得無力,同時,雙眼慢慢失去了清明,身體也越來越弱,微末小物都會刺激到她的身體,讓她泛起疼痛。
正式發病時,更是苦不堪言。
顧雪黛現在有着一味藥方,那藥方能減少妹妹經受的痛苦,這才讓妹妹不至于時時刻刻痛不欲生。
蘇律回沉默着,為顧聽眠診脈。
顧聽眠表現乖巧,不哭不鬧,她早已習慣看病的過程。
“脈象紊亂、毫無生氣.......”蘇律回緊鎖眉頭。
“小姐,此前的藥方是哪裡來的?”他問。
“是藥方有什麼不妥嗎?”顧雪黛趕忙擔心說。
蘇律回搖搖頭,對顧雪黛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小姐,我隻是想了解更多訊息。”
顧雪黛告訴蘇律回那藥方是軍中的醫者開的。
“軍中?”蘇律回驚訝。
“嗯,是......我姨父在的軍營。”
顧雪黛本想說父親,但是顧淮大将軍已經不在,這裡是京城,父親曾經會到達偏僻城鎮是受到政權鬥争牽連,她應當謹言慎行。
“我姨父是一名校尉。”
“原來如此,怪不得有一些藥材不常見。”蘇律回說。
“不過,若病患近來的疼痛越發頻繁,那藥方需要改進了。”
“我會寫新的藥方,小姐以後照此抓藥。”
蘇律回拿起紙墨,垂眸寫下方子。
半晌後,蘇律回與顧雪黛單獨談話。
“小姐,抱歉,我現在隻能緩解病患的疼痛,還無法徹底醫治。”蘇律回歎口氣說。
顧雪黛抿了抿唇,強顔歡笑,“我知不能強求。”
蘇律回臉色嚴肅,“小姐,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病患所生的病,其實不是病,是毒,對麼?”
蘇律回其實有點把握不準,因為那奇毒是從何而來的,他并不知曉。
或許背後是有什麼隐情。
“是。”顧雪黛說。
她沒有猶豫。
蘇律回微微驚訝。
“您一直知道?”
“我與小眠同吃同住,我沒有任何問題,小眠的病是尋常醫者們不知曉的......我查遍古書,也不曾記載。”
“我早就猜出來了。”
“若是中毒,找不到下毒者,很難治好。”蘇律回說。
可是,下毒?
顧雪黛想不出背後緣由。
到底誰會對顧聽眠這樣無辜的女童下毒,又是誰掌握着這樣奇詭的毒,這像團迷霧。
“連宮中的禦醫都不行嗎?”顧雪黛喃喃說。
“小姐,我會盡力一試,回去後,我也會詢問家父。”蘇律回不忍道。
蘇律回的父親是禦醫太正。
“請給我一些時間。”
顧雪黛輕輕點頭,低聲,“好,我知道了。”
夜晚,名貴的藥材如流水般被下人送過來時,顧雪黛指尖摩挲過半邊玉佩,心想來到國公府還是有希望的。
顧聽眠喝了新熬制的湯藥,神色比此前要好許多,顧雪黛心中喜悅。
耐心等待,小眠總會被治好。
她寬慰着想。
是夜,顧雪黛入睡。
夢中潮濕,布滿雨霧。
顧雪黛手執油紙傘,發現自己正在跟着一青年的步伐,青年身披雪白袈裟,華貴溫柔。
這次,她能看到那人的面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