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晨那時正在孟玉玲身邊,聽她捧着相冊說過往。孟玉玲說得起勁,馮晨無法打斷,隻好一邊應和,一邊默默措辭如何把離開的話說得圓滿。
接到張鶴陳的來電,她更愁了,因為自己還沒解決好,沒法答複他。但不接,他又會失落,馮晨考量再三,和孟玉玲說了聲,出去了。
但馮晨還未出口安慰,張鶴陳的話讓她心塌了。
他出車禍了??
馮晨的腦袋嗡了聲,她扶着欄杆,着急地問:“你怎麼樣,傷得嚴不嚴重?”
張鶴陳咳嗽兩聲:“有點。”
馮晨的淚水一下子湧出來,問:“你在哪裡?”
徐廷浩路過,聽到她的哭聲走近問:“怎麼了?”
馮晨淚雨如下:“張鶴陳出車禍了,我要去找他。”
徐廷浩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說:“你别急,我叫司機送你。”
孟玉玲在屋裡聽到動靜也出來了,看馮晨哭成那樣,吓得問出什麼事兒了。
馮晨也不管說話方式合不合适,直接道:“我要走阿姨,我男朋友遇到點意外。”
孟玉玲看看徐廷浩,他正在給司機打電話。
馮晨實在等不及,說着就要出門。
孟玉玲眼看攔不住她,囑咐道:“有事和阿姨說。”
“知道的阿姨,”馮晨擺擺手,“您快屋歇着吧。”
馮晨跑到大門口,司機已經停車在等。
徐廷浩跟在後面說:“我和你一起去吧,有個照應。”
馮晨說:“不用了,你留這兒照顧阿姨吧。”
徐廷浩沒有堅持,嗯了聲說:“有事聯系。”
“好。”
馮晨心急如焚地坐上車,再次撥出張鶴陳的電話,從剛剛不知為何斷線到現在一直沒人接,她真的怕了,眼淚汩汩地往外冒。
司機師傅遞來紙抽,問她地址。
馮晨六神無主,說:“我還不知道。”
司機師傅有經驗,說:“你搜新聞看看,如果嚴重肯定會有報道,反之就是小事。”
馮晨抹掉眼淚,立即點開浏覽器。
她剛在搜索框上打了個字,手機振了下,彈窗顯示張鶴陳來消息了。
馮晨連忙點開看,是個醫院的地址。
接着是一句話:【我在這兒,快來看我,我要疼死了(委屈)。】
他能這麼發消息,反倒說明沒事。馮晨破涕而笑,懸着的心稍微落了落。
她和司機師傅說了地址,司機鉚足馬力,不到半個小時就将她送到了。
馮晨一下車就沖進醫院,坐上電梯時又确認了遍房間号。
她站在擁擠又沉悶的空間裡,深呼了口氣,祈禱迎接她的是好結果。
張鶴陳在vip病房,整個樓層比大廳安靜很多。
馮晨先去護士台詢問張鶴陳的情況,護士問她是他什麼人。
“我是……”馮晨咽下脫口而出的女朋友,換說,“我是他朋友。”
護士嗯了聲,公事公辦道:“他現在看沒什麼大問題,隻是受了點皮外傷,不過具體的情況還要看ct結果。”
馮晨謝天謝地,松了一口氣。
她問:“他做全身檢查了嗎?”
護士說:“沒有,做了頭部和胸部。”
“好,謝謝。”馮晨指了指病房,問,“他在哪邊?”
護士從台子裡走出來說:“我帶你過去吧,他病房裡現在沒人。”
馮晨再次感謝,走在護士身邊問:“有誰來過嗎?”
護士看她說:“沒有,你是第一個。”
馮晨微微彎唇,心裡想,他看樣兒确實不嚴重,最起碼沒到興師動衆的程度。
護士把馮晨送到就離開了,她轉動把手走進病房裡。
張鶴陳那會兒正靠在床頭看手機,一見了她就嬉皮笑臉地坐起來,朝她張開胳膊。
馮晨親眼見他毫發無損徹底踏實了,喜極而泣一般,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她跑過去緊緊抱住他。
張鶴陳身前有拉傷,被蹭得有些疼,但隻顧着笑了,他聞着她的氣息都要忘了剛經曆的事故,而之所以會出現在醫院完全是為了見她。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馮晨抹了把眼淚,坐在床上問他。
張鶴陳屈指輕刮她的臉:“怎麼還哭了?”
“我高興的。”馮晨又摸着他胳膊腿兒問,“你有沒有哪難受?”
“有。”
馮晨忙問:“哪裡?”
“這兒,”張鶴陳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處,“心痛。”
馮晨以為他傷到内髒了,看到他嘴角隐隐的笑意,輕推他下說:“别鬧,好好說。”
張鶴陳笑,又将她抱進懷裡:“沒事,一點事沒有。”
馮晨的肩膀塌軟下來,說:“我真要被你吓死了!”
張鶴陳擡起她的下巴:“來,親親。”
馮晨和他親了一口覺得不對,有些事不能這樣蒙混過關,她退開說:“你以後不要這麼吓人了好嗎,你說完出車禍電話就斷了,我再打不通還沒有消息,你來了條消息還說自己痛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說着她想起一路上的猜測,小金豆又湧出來了。
張鶴陳心疼了,反思自己确實過分了。
他輕輕地親吻她的嘴角說:“對不起寶寶,我當時就想如果不表示得嚴重點,你一猶豫又會被留下。”
“怎麼會,”馮晨因為他的擔憂有些想笑,說,“我又不是被囚禁了,你出事了,不管事大事小我都會來見你。”
張鶴陳看着她嗯了聲,心裡暖洋洋的,唇邊慢慢揚得老高。
馮晨起身摟上他的脖子,兩人又牢牢地抱在一起,像失而複得一般。
“你不知道我聽到你說出車禍了我有多怕,我真怕,怕你……”馮晨哽咽着沒敢說出口。
張鶴陳一邊親她後頸,一邊撫着她後背低聲說:“我以後不這樣了,你别生氣了。”
“我不是生氣,”馮晨蹭蹭他說,“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