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真到燕城那天,孟玉玲派司機先去接的馮晨,再去的車站。
馮晨在出站口看到唐婉真,母女倆挽在一塊兒寒暄兩句,想到停車場裡的司機,馮晨問:“你咋同意孟阿姨派人來接啊,那司機大叔說到我宿舍樓下了吓我一大跳。”
唐婉真說:“你當我沒回絕啊,你孟姨說得情真意切,我再強硬下去不是生分了嗎。”
馮晨吸口氣,說:“那我不管,反正你在燕這幾天不能住她家!”
唐婉真看她:“你不是訂房了嗎?”
“對我訂了,所以你一定要堅持住,不能再被勸服了!”
“知道了,”唐婉真對她的強調笑一下,又問,“孟玉玲叫你在她家住了?”
“嗯,住了一天。”後面離開的原因她沒說。
唐婉真感慨道:“她是離婚改變性了情還是感覺到孤單?感覺她之前不是喜歡招待人的性子啊?”
馮晨:“不知道,有點神叨。”
唐婉真輕拍她一下:“說重了啊。”
馮晨吐吐舌頭。
母女倆坐車去了孟宅,孟玉玲已經準備好一桌子的菜等她們了,徐廷浩也在,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飯後聊天,因為一些話題涉及到大人之間的糾紛,比較沉重,馮晨可以不參與,她愉快地去書房躲着了。
徐廷浩接完電話也過來了,問她張鶴陳身體恢複怎麼樣了。
徐廷浩隻知道張鶴陳出車禍了,并不知道有多嚴重,還以為這幾天她都在照顧他。
馮晨放下手裡的書,說:“挺好的。”
豈止是好,那人一到晚上就攢足了勁兒,昨晚他說她媽媽來,他們見面就不容易了,以此為借口做盡壞事,她今早醒來,他還在裡面,她罵他過分,他說是剛弄進去的,她才不信,可又沒得辦法,她太好上勾了。一次次,像是無底洞……
打住!!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馮晨扯回飄走的思緒,拼命壓着心跳問徐廷浩:“你這幾天沒去學校嗎?”
“嗯,我怕我媽這時候一個人在家不太行,”徐廷浩說,“我在家也能寫論文,需要數據就打電話問他們。”
馮晨點點頭。
徐廷浩看着她問:“熱嗎,我打開窗。”
馮晨摸下臉,應該是紅了,她尬笑說:“不熱,不用。”
徐廷浩又坐着沒動,問她:“你研究院的面試沒去?”
“沒有,”馮晨看眼徐廷浩的表情說,“也不是因為徐叔,單純是我不想去。”
徐廷浩說:“那你工作怎麼辦?”
“再找啊,”馮晨說,“我算了算,我現在二十二,一畢業就投入工作要幹四十年才退休,這麼長時間我肯定得找份自己願意做的事情,不着急。”
徐廷浩笑笑,看她半晌說:“你變化挺大。”
馮晨愣:“嗯?怎麼說?”
“你以前是每個階段必須做每個階段的事,一趕不上就很焦慮,”徐廷浩暗指她對工作的态度,說,“現在不了。”
馮晨啞然,她以前确實是這樣,陷在同齡人壓力中作繭自縛。
馮晨笑:“可能成長了,心态變好了。”
徐廷浩的手指無意識地敲了兩下桌子,問:“張鶴陳對你很好?”
雖不懂上下兩個問題有什麼關聯,提到張鶴陳,馮晨就差點又眉飛色舞。
她抿下嘴,低調說:“還行。”
徐廷浩扯扯唇,站起來說:“我去倒水來喝。”
馮晨說好繼續拿起書看,沒注意到徐廷浩離開的背影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一個下午很快度過,馮晨沒心思看書了,她默默祈禱她媽媽能抵住壓力。
張鶴陳發消息打聽情況,馮晨說稍安勿躁。
不知是否祈禱有用,母女倆在那兒吃了頓簡單的晚飯,和孟玉玲約好明天出行的地方,司機就把她們送去了酒店。
在酒店整理完行李,馮晨一邊抽空給張鶴陳回信兒,一邊裝模作樣地和唐婉真說話,問下午都聊什麼了。
唐婉真坐在床邊,歎了口氣說:“就他們的家事。”
馮晨看着手機,随口問:“孟阿姨和徐叔離了嗎?”
唐婉真說:“在冷靜期呢。”
馮晨第一次聽說,從手機裡擡頭,問:“離婚還有冷靜期?”
唐婉真嗯了聲說:“不過你孟姨有徐家志婚内出軌的證據,徐家志最後會是淨身出戶,而且他現在的官位也有可能保不住。”
馮晨同情不了一點,說:“該有人治治他了,以前那麼嚣張。”
唐婉真呵責:“去,小孩兒少說大人。”
喝張鶴陳的聊天暫停,馮晨收起手機,撇嘴說:“誰叫他那麼讨厭,五一回老家的時候就做賊心虛了吧,還那啥……”
唐婉真打斷她說:“那事就不提了啊,”靜會兒了道,“老矯這次回去也沒找你爸,你爸說在街上碰過一回,他隻打了聲招呼就匆匆走了。”
馮晨冷哼說:“那倆人一丘之貉,老矯肯定知道點什麼,現在事情暴露了,羞愧了。”
唐婉真沒說話,換了話題道:“你下午都和廷浩在一起?”
“沒啊,”馮晨扭開礦泉水喝了口說,“我在看書,他寫論文去了。”
唐婉真奇怪:“他還在寫畢業論文?”
“不是,研究生的。”
唐婉真又變成吃驚了,問:“他還沒畢業就開始準備研究生論文了?”
馮晨輕飄飄道:“人家上進嘛。”
唐婉真笑了笑說:“廷浩那孩子真不錯,學習好,有禮貌,人也沉穩,你孟姨下午除了說家事,就誇她兒子了。”
馮晨沒感覺,淡淡哦了聲。
唐婉真一道視線犀利地射向她,問:“你和廷浩相處怎麼樣?”
馮晨警覺道:“什麼怎麼樣?”
唐婉真笑着說:“你孟姨說你倆關系挺好的。”
“啥挺好的,”馮晨皺眉,“她哪得出的結論?”
唐婉真說:“我想起來你高三暑假來燕城住和廷浩有點關系吧,我當時沒發覺,經玉玲一提,我才想通了,你什麼時候樂意住别人家了,心裡肯定有原因。”
“我,我,”這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又被拎出來了,馮晨張口結舌,她說,“那不是你和我爸叫我來的嗎?”
唐婉真說:“你如果真不想來,會明确地拒絕。”
她還是清楚自己的女兒,雖然溫和心軟,但小脾氣發起來還是很強硬的。
馮晨現在說不清當時的心理,也不想解釋,扭身道:“這過去多久了,又提它幹嗎?”
唐婉真試探問道:“你沒和廷浩談戀愛吧?”
馮晨瞪大眼睛,從沙發上站起來說:“你怎麼會這麼想,要談了,我們認識這麼久會不說嗎?”
馮晨嘴緊,不想說的事,誰都問不出來,唐婉真進一步逼問:“你瞞我們的事還少啊,你不讓我來是不就瞞這呢?”
“你這腦洞夠可以的,完全不是,我就是不想你參合人家的家事,還有,”馮晨大聲反駁,“我和徐廷浩不可能,堅決不可能!”
唐婉真無奈笑道:“不可能就不可能吧,這麼激動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