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說笑,您這王府富麗堂皇,繞是放在西京城也不遑多讓。”
她幾乎屏住呼吸,一隻手向後摸索着石壁,腳步微微慌亂。
然而平津王嘴角噙着一抹瘋狂病态的笑,他一步步逼近殷從容。
她感到手腳冰涼,頭暈眼花,連發聲都變得困難,一種熟悉又刺鼻的異香鑽入呼吸,她突然掐住自己的喉嚨。
十香葬的香味。
太嗆了。
“小姑娘,你在躲什麼?”
徐祁安箭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人扣在懷裡,另一指手精準地将銀針刺入她的後頸。
殷從容甚至還沒來得及呼救就徹底昏迷過去。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有些後悔沒聽崔宜君的話。
平津王府地牢。
在暗處保護殷從容的元一此刻被捆在鏽迹斑斑的十字刑架上,一盆涼水兜頭潑下去,元一瞬間驚醒。
“殷小姐!”
而殷從容被綁在一旁的木椅上,那人甚至還貼心地墊着軟毛座氈。殷從容陷入昏迷,牢内如此大的動靜也未曾擾醒她。
“平津王,此舉,大逆不道!”
元一身上血漬斑駁,他咬牙,鐵鍊被拽的叮當響。可惜,他無法掙脫。
“一個普普通通的侍衛,何時,輪得到你來指責本王?”
平津王徐祁安坐在不染血腥的高椅上,他擡眸掃了一眼暗處聽候命令的死士,那位死士便低着頭将碳盆中燒的滾燙的烙鐵摁在元一的胸前。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回蕩在幽暗的地牢内,皮肉被烤焦的腥味頓時充斥着所有人的呼吸。
刑架上的元一死死地攥緊雙手,他能嘗到自己口中的血腥,聽到皮肉挨到烙鐵傳出的“滋滋”聲。
殷從容最終還是醒了。
她動了動手腳,才發現自己被捆在椅子上無法行動,而眼前的景象讓她一瞬間感到天旋地轉。
“元一!元一!”
她震驚地喊了幾聲刑架上的元一,他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對殷從容表示沒事。
她又轉頭看向坐在身旁悠閑飲茶的男人。
殷從容的目光驚駭不已,震怒、不忍、懷疑,百種情緒交融,她近乎要把牙咬碎了才能沒有嘶吼出聲。
“平津王,放了他,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殷從容的喉頭湧上一股甜腥,她嗓音嘶啞,明明身體在無法控制地抖動和恐懼,卻依然能夠将最冷靜的頭腦剝離出來同徐祁安談判。
這讓一向藐視衆生的平津王徐祁安對她投去一個欣賞和玩味的眼神。
“小姑娘,你現在拿什麼和我談交易?”
“殷小姐,不能,絕不能答應他!他是亂臣賊子!”
元一瘋狂地搖頭,烙鐵再一次毫不留情地印在他身上。
“徐祁安!!我什麼都答應你!放了他!放了他啊!”
殷從容兩彎秀氣的眉梢攥在一起,她因焦急而面色蒼白,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身體被禁锢在椅子上,她隻能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徐祁安,乞求他放過元一。
徐祁安終于擡手制止這場酷刑,鐵架上的元一雙唇被咬住鮮血,胸口上是兩塊猩紅的烙痕,此刻還在冒着白煙。
殷從容眼含潮濕,對幾乎半昏迷的元一搖頭。
拜托了元一,一定要撐住。
“小姑娘,你說你早點聽話,本王又何必為難你呢,對嗎?”
徐祁安伸手挑起她的下颚,殷從容的臉因為緊張而失去血色,唇瓣幹裂,眼神朦胧,這幅容貌落在徐祁安眼中當真是惹人憐愛的緊。
“是臣女的錯,是臣女的錯……”
她喃喃道。
徐祁安滿意地點頭,替殷從容松綁。
殷從容從高度緊張的情緒中回神,裡衣被冷汗濡濕,前額的幾縷碎發也貼在面頰上,好像真的被吓到神智渙散。
她身子一軟,徹底倒在徐祁安懷中。
徐祁安低頭,兩指并攏輕柔的抹過她額上細密的汗珠,複輕笑一聲。
“知錯就改是好孩子。”
殷從容絕望地閉上眼,蔥玉白嫩的手攥着徐祁安寬大的袖口,似乎隻有借他的力才能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喉頭滾動,嗓子卻是火辣辣的痛,每動一下就像在吞刀片。
殷從容胸前劇烈地起伏,她乖順地低下頭,嗫嚅般的動了動嘴,聲音低似蚊蟲。
徐祁安頗有耐心地垂首,聽小姑娘講話。
“出去…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