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探過西京的事情,傳回來的消息就是宋庚紀謀反,範策正在帶兵和人交戰。
“那日沖進西京城的士兵雖然打着宋家軍的名号,但絕對不是宋将軍的親兵,他們的招數太詭異了,完全不像是正規軍隊,倒像是土匪。”
正當兩人讨論的時候程少亭神色凝重地走進來,“出事了。”
刑部侍郎許慎思死在鳳阙樓了。
徐問青趕到鳳阙樓時西京府尹孟長芝已經帶着府衙官兵戒嚴了鳳阙樓的一整條街,平日熱鬧的長街上門可羅雀,百姓都低着頭從街兩旁匆匆繞過去。
“孟長芝呢?”
徐問青和程少亭下馬,向門口把守的官兵詢問。
“回三殿下,在二樓。”
許慎思趴在飯桌上,酒樽則滾在地上,醇香的酒釀就這樣潑了一整杯,滿屋子都是濃重的酒香。桌上的飯菜寥寥動了幾口,還熱着,想必是午時剛來沒多久。
孟長芝正站在一旁彎腰觀察,撞上前來了解案情的徐問青。
“喲,三殿下怎麼親自來了?”
他立刻起身迎上去,本本分分行了一個禮。
徐問青掠過他向許慎思走去,身上沒有明顯外傷,穿戴整齊,且是常服。光天化日之下,應該可以排除當場行兇的可能性。
“鳳阙樓的掌櫃呢?”
掌櫃莫雙早已恭候多時,方才已經和孟長芝說明了原委,現在隻好再陳述一遍事情的經過。
“午時三刻,許侍郎來酒樓用餐,店小二把飯菜上齊之後就在門外候着。後來無人再進入廂房,直到聽到一聲響動,才下意識進屋查看,這才發現許侍郎打翻了酒樽,人已經沒了呼吸。”
徐問青在屋内轉了一圈,敲了敲窗棂,發現并無賊人跳窗逃逸的痕迹後挑眉一笑,他轉身看向在一旁低眉垂首的孟長芝和莫雙,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京官命案,就不用勞煩西京府尹了,大理寺的人應該就在來的路上,孟大人請回吧。”
一旁的孟長芝眨了眨眼,未見遲疑的拱手就退了出去。
待了半柱香的時間,同大理寺卿來的還有徐泊簡。
徐泊簡的母妃,家父正是大理寺卿,前兩年年事漸高,卸任後寺卿一職就交由她的兄長擔任。
“臣白方見過三皇子殿下。”
白方也是急匆匆地趕過來,午時陽光正盛,他滿頭大汗。
“白大人,二哥。”徐問青這才側過身讓他們進來。
徐泊簡也是一接到消息就從王府趕過來,他看着許慎思的屍體若有所思,“前幾日在朝堂上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就成這樣了。”
徐問青也是一個頭兩個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端端的朝廷命官說沒就沒,死的也太草率了些。
白方在兩人談話的空隙上前湊近看了看,菜還熱騰騰的,酒也是剛溫好的,這酒壺用手摸着還微燙,等于說這人不知怎的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兩位殿下,容臣将許侍郎帶回去驗屍。”
“先等等。”
徐問青攔下了白方的動作,他把掉在地上的酒樽撿起來湊在鼻前輕嗅,除了酒香并未有其他味道。他斂眉,看向一旁放着的白玉酒盞,單手拎過來抄起一旁新的酒樽倒了一杯酒。
“問青,你這是做什麼。”徐泊簡下意識伸手攔住他。
徐問青看向酒樽中清亮的酒液,垂眸思索了一下,擡首飲盡,連徐泊簡都沒反應過來。
“殿下!”
“問青!”
徐問青擱下酒樽,舔着唇瓣微笑,“沒什麼,太渴了。”
“胡鬧!萬一酒中有毒呢?”徐泊簡氣不打一處來,這人怎麼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徐問青咂摸了兩下口中辛辣的酒味兒,拍了拍徐泊簡的肩示意他放心,這才對白方點頭,“麻煩了白大人。”
站在一旁的白方點頭,指揮着大理寺的人将許慎思帶回去驗屍。
待人走了,徐問青站在窗邊,看着街下來來往往的百姓暗暗垂下眼,“死的真不是時候。”
徐泊簡站在他身後,想起那日朝堂之上範策對許慎思大吼的模樣,“你覺得兇手會是範策嗎?”
徐問青這次很幹脆利落的搖頭,“不,這不像是他的手筆。”
徐問青點着桌角輕笑:
“範策要是為了洩憤,大可直接殺了他,不必搞的如此迂回。他這個安安靜靜地死法,倒是很像我在揚州遇見的一樁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