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贊歎的聲音。
褚黎瞧去,微微一笑,又問:“天空之城如何走?”
面具人推開身側的窗子,指着月亮懸挂的方向,說道:“朝着這條路直走,到盡頭,你會發現一池清泉,帶着你的靈寵往上飛,飛過雲層,姑娘自然會見到。老生還是想要再叮囑一句,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褚黎點點頭,利落轉身,帶着渡鴉和小狐狸走了出去。
面具人手指的這條路并不算太長,褚黎很快就見到了這人所說的一池清泉。
放眼望去,清泉池上,一輪姣白明月挂在天際,池水中,月光泛起,波光粼粼,倒映着的月色美輪美奂,令人心生向往。
褚黎不禁失神喟歎。
懷裡的小狐狸,嫌棄似地看了眼此刻褚黎的模樣,随後用自己的尾巴撓了撓褚黎的胳膊。見沒反應,它垂下頭,微微張嘴,很輕很輕地往她胳膊上咬了一小口。
輕微的疼痛讓褚黎回過神來,她懊惱地沖着兩隻靈寵笑了笑。而後,她便喊出來渡鴉。
渡鴉已經迫不及待了,立刻變大,載着褚黎和小狐狸直往雲層中沖去。
夜間的天,拂面而來的風夾雜寒意。渡鴉的飛行速度極為之快,褚黎一隻手抱緊着小狐狸,另一隻手擡起,手肘橫亘在額前,試圖減少風的沖擊力度。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呼嘯而過的風聲漸漸平息,褚黎這才從混亂中睜開眸子。
僅此那麼一瞬間,她便僵在了渡鴉的背上。
這座城,懸空在雲層之中,面積巨大,和城下的鎮子相比,截然不同。這處分工明細,每個人各司其職,土地劃分也極為之明确。人來人往的居民,有男有女,言笑晏晏,碰面後還駐足片刻與對方交流。
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她還以為是這城主一人獨享大片土地,霸道地在這公家土地上建造了一座獨屬于自己的城堡,圈養一群男人在此處玩樂。
隻是她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種場景。
不是說好了城主排斥同性,愛好男色嘛,那現在這般井然有序又繁榮昌盛的樣子怎麼解釋?!
褚黎深吸了口氣,平複好自己的情緒之後,從渡鴉身上下來。
剛站穩,一道冷光從她眼前傾瀉而來。
褚黎一怔,微微垂眸,就見一把長劍,最鋒利之處正對準着自己的喉間。
她倒吸了一口氣,不由自主地護緊了懷裡的兩隻毛茸茸。佯裝鎮定之後,又擡眸看向執劍之人。
面前的男人,并非穿着盔甲,神色嚴肅,而是穿着白紗長裙,化着難以形容的濃妝,滿是挑釁地看着自己。
??
怎麼一回事,這是男人吧,怎麼這副裝扮??
“你是何人,為何而來!”
這男人雖然身上穿着女子的衣物,說話的聲音卻帶着渾厚和威懾力。
褚黎尴尬地扯了扯唇角,想到城下面具人交代的話,她極為靈敏地往後退了幾步,用食指輕輕将這劍身稍稍往外挪。
“這位兄台,我是陸氏嫡長子陸長行,家父特地讓我過來找城主,還望兄台高擡貴手,放放行?”
這話才剛說完,男人身後忽地又傳來一道驚愕聲:“你說你叫什麼?!”
褚黎愣了會兒,看向後側幾個同樣裝扮,同樣執劍的男人,有些沒反應過來地繼續應道:“陸……陸長行。”
哐當一聲,面前的男人劍掉在了地上,吓得褚黎直直往後退了好幾步。
下一秒,她的身邊便多出來好幾重陰影。
褚黎被這群男人包圍成一個圈,這些白衣男臉上無不呈現出一抹震驚卻又考究的神色,弄得褚黎一頭霧水。
“像……實在是太像了。”
“像也可能是仿品,這都多少年了,怎麼可能會重現城中?”
“不可能,你看那玉佩,分明就和城主是同一枚。”
“這世上就這兩枚,怎麼可能會有人仿造,仿造難逃砍頭之罪,那真是活膩了。”
說什麼呢,她怎麼都聽不明白,什麼像不像的?
“各位兄台,你們是有什麼疑惑嗎?”褚黎賠着笑,小聲地追問,“要是沒什麼疑問的話,能否帶我去見見城主,我實在是着急,怕錯過了見城主最佳時機。”
話音剛落,這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又将視線落在褚黎身上。
越是這麼赤裸裸的打量嗎,褚黎心裡越是發毛。
能見還是不能見,可不可以給個準信啊!
許久,久到褚黎已經在腦子裡盤算着實心強制進城的B計劃時,方才想要殺自己的男人忽地轉過身來。
褚黎一滞,唇邊的笑靥帶着些許僵硬。
對面的人早已收了劍,不知從何處掏出來一把折扇,展開揮了揮,嘴角勾起一抹自認為極為溫柔,褚黎卻覺得非常之滲人的微笑。
“許久未見,陸兄這樣貌仍舊如此年輕帥氣。”男人說道,“我已派靈寵通知了城主,陸兄且随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