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個沒有任何可信度的信念,靈寵們與褚黎卻萬分執着。
晚風拂面,傾湧而出的血帶着溫熱與濕潤。
渡鴉振翅起飛,尋得一樹木蒼郁的小路,最終被迫降停。
彼時晨光熹微,她們已經相隔天空之城甚遠,若是強行返回,尤承則等不及。
褚黎沒了辦法,小心翼翼地扶着男人從渡鴉身上下來,随後邁開沉重的步伐,朝着右邊小路上一棵粗壯的樹枝幹走去。
她将人穩定好,又看向被抱起的布偶貓和一齊傳送能量的另外幾隻靈寵。
它們其實也不知道這個法子究竟是否行得通,隻是在潛意識裡,布偶貓懸壺濟人,定能讓尤承則扭轉乾坤。它們笨拙又賣力地傳送自己的能量,執着模樣讓褚黎心裡心酸又焦急。
半晌,身側咳嗽聲落地,布偶貓微微動了動自己的耳朵,淡綠色的光束一斬而斷。
褚黎心下一跳,來不及做過多的思考,她的視線重回尤承則身上。
還沾染着絲縷血迹的手,青筋暴起,五指緊抓着自己胸膛,十分痛苦,那張俊俏的臉上亦然,眉宇緊張,滿是猙獰。
“尤承則,你總算是醒了!”褚黎欣喜不已,但瞧見他情況不對,立刻上前,比男人小去一截的手,主動覆住了他的手掌背,“這裡不舒服是嗎,你再堅持堅持,小布偶耗精力太多,我帶你去鎮上的醫館看看。”
安撫的話才剛剛落地,尤承則又開始咳嗽了起來。
褚黎萬分擔心他的狀況,心也跟着緊揪起來,她熟稔地将人攬過來,騰空的那隻是手有規律地拍着男人的後背,隻是細看來,還是能瞧見她肢體的僵硬與顫抖,被吓得不輕。
她原是想說話,但男人咳嗽時抖動的動作格外劇烈,目睹此狀,她瞬間緘默了。
跟在她身後的靈寵也學着主人的樣子,上前,用自己的小爪輕輕拍着尤承則的腿,眸中閃爍,卻又帶着擔憂。
樹林裡寂靜無聲,唯獨充斥着男人的咳嗽聲。
不知是不是被褚黎和靈寵們的動作給逗着了,褚黎凝神之際,忽地便聽到男人喉間發出一股黏黏糊糊卻又細微的輕笑聲。
她蓦然蹙眉,佯裝怒意地罵道:“你是傻瓜嘛,都這麼難受了你還笑得出聲!”
褚黎說着,還不忘往他肩膀上一拍,又怕男人身體遭受不住,隻能下手輕些。
哪曾想,尤承則絲毫沒有對于自己病情的擔憂,他的笑聲反而更加深了些。
“還笑,快,趁着現在還有精力,我們趕緊去找醫館。”褚黎順勢而說,立刻便要起身。
“沒用了。”
虛弱的三個字,猶如一枚炸彈,瞬間在褚黎耳側引爆,她的耳朵被震得發聾,要起身的動作僵住,随後又跌回原位。
“你在說什麼傻話!”褚黎瞬間炸毛,她胸膛劇烈起伏,整個人都被怒意充斥,“還沒去醫館看你怎麼知道沒用了,再說了,我們還有布偶貓,它隻是暫時需要休息,等它恢複再給你治療,多來幾次你就能痊愈了!”
“褚黎。”男人的聲音向來冰冷無度,彼時卻摻着幾分嚴肅。
他鮮少這麼連名帶姓喊褚黎的名字。
聽到男人這麼說,褚黎心間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她擡眸,正對上尤承則那雙深邃的眸子。
男人也微微擡頭,看着自己。
他的狀态極為不好,仰頭看過來時,嘴角還淌着血迹,如此以來,襯得他的臉龐更加蒼白。鋒利的眉宇間,全然沒了初識時的淡漠與疏離。他看向褚黎時,眉宇微揚,深邃的眸中盡顯笑意。
若不是血迹太過于驚駭,褚黎都要覺得這人其實什麼事情都沒有。
但是男人胸前的起伏以及粗重的喘息聲,不斷地提醒她,時間不多了。
“不用擔心的,剩下的路并不險惡,你一個人也能完成。”瞧見褚黎的憂思,尤承則主動開了口,雖然聲音依舊虛弱無力。他不由又咳嗽了會兒,眉宇殊爾皺起,似是不适,但迎上褚黎的的目光,冷淡如常的人出奇擠出一抹笑意,竟調侃道:“若是拿下第一名,能不能買點紙錢燒給我?”
“你不許說話了!”褚黎驚呼出聲,大膽伸手,用自己的掌心捂住了尤承則還要繼續說話的嘴巴。
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卻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交替呼吸,心跳砰砰。
褚黎眼眶通紅,眸光微閃,怒意與害怕交雜。
身下的尤承則,滿是笑意的那雙眼,蓦然一怔,忽而流露出一股莫名的情愫。
好半晌,他擡起了自己的手,拿掉了褚黎的手,立即換上一副釋然一笑的模樣,反問:“你在擔心我?”
“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你和我說這話的功夫我都能找到醫館給你診治了!”褚黎聲音悶悶地,說着又起身要扶人。
然而,這男人又攔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