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也不知道芋檸那邊怎麼樣了。”沈歲晚憂愁。
不覺間,雨無聲無息下落,烏雲密布,黑壓壓一片。
濕潤而悶熱的氣息,壓抑又難受,總能讓人聯想到暴風雨前的平靜。
“嘟——”
傳音符嗡嗡的震動着,狁犽的聲音從符中傳出。
他的聲音不同以往,有些緊繃,言簡意赅地說。
“快、來、救、人。”
什麼?
他們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沒待沈歲晚反應,傳音符突然斷開,通訊那頭徹底失去音訊。
“糟了。”沈歲晚看向謝霜序,“我們得趕快過去。”
謝霜序點點頭,抓住她的手,騰空而起。
腳尖突然離了地面,瞬間騰空的感覺不是很好受。
沈歲晚失聲了一瞬,随即鎮靜下去,放松身體,感受風聲的流動。
地面上的建築變成一個個縮影,沈歲晚很快在不遠處看見煉丹房。
“在那裡!”她指了指不遠處那座修得宏偉壯觀的高塔。
高塔高大挺拔,氣勢磅礴,其建築投入的精力和财力比起其他,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是這了吧?”
沈歲晚看着半開的木門,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面而來,她眯了眯眼,伸手推開。
煉丹房中心就是一口巨大的煉丹爐,足有兩人之高,爐的旁邊則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以及各種幹皮屍體。
沈歲晚發現這口煉丹爐竟然還在燃燒,爐内不明液體滾燙,逐漸凝成丹藥形狀。
牆角則還有一扇虛掩着的木門,裡面應該還有一個小雜間。
從透過的縫隙看,雜間裡沒有一點光,隐隐還有一股動物腐爛的血腥味。
沈歲晚盯着這扇門,才發現連門上都有一些幹透的黑褐色血迹。
她想起皇帝為了追求不死長生,很可能會狂熱去做的那些腌臜事,心頭不由一緊。
芋檸和狁犽既然不在外面,那就隻能在這裡面了。
沈歲晚抿了抿唇,伸手推開木門,木門發出“吱嘎”一聲。
雜間内塵灰滿天飛揚,一股長時間未經淨化的,惡臭中夾雜着酸臭的腐爛味道撲面而來。
沈歲玩不由擡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等能看清些視野後,眼前的景象,卻讓她愣在了原地。
到處是散落的肢體,地面上的白骨累累,混着不知是誰的血肉,凝成厚厚一層。
芋檸被釘在行刑架上,雙手雙腳都被用兩指長的骨釘釘出血洞,獸耳和尾巴都被拔了下午,扔在地上。
而狁犽被綁在芋檸的旁邊,血肉模糊,遍體鱗傷,聽見門口的動靜時,他的身體緊繃一瞬,在發現來者是沈歲晚時,才松了口氣。
“快…救……她。”
“師弟,你去看他!”
沈歲晚快步上前檢查芋檸的身體,釘在架上的人幾乎沒了呼吸,體内的靈氣微不可察,萬幸的是,芋檸體内的妖丹還在。
她往芋檸體内注入了靈氣,穩定她的丹田。
芋檸好像感覺到人,沉重的眼皮掀了掀,看到是沈歲晚後,她勉強地提起一個微弱的笑:“晚晚,你來啦。”
沈歲晚心疼地看着她,摸到紮入血肉的骨刺,低聲說:“會有些疼。”
“沒事,我很能忍的,晚晚。”
得到确定後,沈歲晚抿唇,昏暗的光線裡,被折磨出的血洞,看起來糜爛可怖,那根殺人利器被蓦地拔出,“噗呲”一聲,血液從傷口濺出,弄髒了她的臉。
沈歲晚抱着奄奄一息的芋檸,原本冷靜的内心變得越來越憤怒。
“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她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她的手被抓住。
那隻原本活潑的貓仸現在如此虛弱,抓住沈歲晚的手,氣若遊絲:“晚晚,你說的是真的,長老他們,全…全都死了。”
她的手如此冰涼,沈歲晚揉着那隻手,卻怎麼也弄不熱,她緊張地摸着貓仸漸漸困倦的眼睛:“先不談這個,不要閉眼,芋檸,不要睡過去,看看我,好不好?”
沈歲晚握着芋檸的手,不停地往她體内渡靈力,抽着鼻子,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芋檸勉強提起精神,回應:“嗯……好……”
她看着沈歲晚,另一隻手緩緩地放在小腹上,那個位置是每隻仸身上的妖丹。
狁犽敏銳注意到芋檸要做什麼,雙目欲裂:“你在做什麼!會死的!”
謝霜序看着芋檸做出的舉動,眼眸微閃,按住失控的狁犽,說:“冷靜點,她傷得太重,讓她最後舒服些吧。”
言下之意是無力回天,救不回來了。
“别哭呀,晚晚,你可是救世主呀。”芋檸笑着,開了個玩笑,“我要送晚晚一個驚喜,你快閉上眼!”
“别騙我,你不準走。”沈歲晚猜出芋檸的心思,抹了抹眼淚,執拗地看着她。
芋檸無奈,聲音很輕:“還是不想讓你看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