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歲晚的注視下,她安詳地閉上了眼睛,微弱的光線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如同一朵快要枯萎的花,在沈歲晚的懷抱中,靜靜合上了眼睛。
她的身體倏然消散,化作無數光的粒子,最後隻剩下一顆金色妖丹,掉落在沈歲晚的掌心。
一個人就這樣死了。
這是沈歲晚第一次親眼見證朋友的死亡,她靜靜地坐在原地,眼淚悄然滑落。
這一夜,陰謀和暴力的長矛刺破救世主天真無知的幻象,她不是萬能的救世主,她救不了人。
與此同時,當太醫掩上殷朝皇帝的鼻息時,古老的洪鐘同時被敲響,連續三聲,莊重悠長。
皇帝駕崩了。
這一突然的消息如疾鷹般傳播開,一時間,暗流湧動,各個有個個的心思。
……
陳孤言和沈歲晚分開後,獨自來到東門。
東門外護衛把守,陳孤言的任務就是把這些人撂倒,好讓趙府的勢力進入宮内。
他催動靈力,一躍至兩個瘦小的護衛背後,兩臂直屈,砸在兩人的後腦。
兩個護衛還沒看清是誰,就昏厥過去。
陳孤言換上其中一個侍衛的衣服,看向另外兩個朝這裡走來的高個護衛。
确認過眼神,和他一樣,也是趙家暗插在皇宮裡的暗衛。
“啧,新來的,你守着這裡,等東宮那裡的信号放出後,把其他人放進來。”
一個鷹鈎鼻,窄短臉的男人指着陳孤言說:“我們先進去排查情況。”
說是排查,其實他們是想率先,殷勤邀功。
陳孤言沉默點頭,算是回應,他望着六、七人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暗嘲的弧度。
真留下他一個人的話,可不要說單點攻破力量不足了。
突然,他捂住胸口,額頭沁出細細的密汗,劇烈的疼痛如蟻齧般侵襲他的身體。
他手指哆嗦,從袖口拿出一隻天青色瓷瓶後,剛一打開瓶口,他又緊緊攥住瓶身,手背青筋暴起,最終隻是克制地嗅了嗅味道,強行壓下身體的痛意,什麼也沒做。
“陳孤言,你那邊沒事吧?”傳音符裡傳出沈歲晚的聲音。
這一次,陳孤言聽着她的聲音,不知為何,感覺到了一絲疲憊,盡管她的聲音仍然那麼悅耳動聽。
他按了按胸口,盡力掩飾住聲音的異樣。
“我沒事,你的朋友們呢?”
傳音符沉默一瞬。
“她剛剛離開了。”
陳孤言聲音幹澀:“抱歉。”
傳音符不再回應。
另一邊東宮内,孟子安披着隐身衣把孟文昊綁在椅子上。
他盯着這個間接導緻母親死亡的兇手,目光沉沉。
他掐住孟文昊的頸部,生生把人弄醒。
孟文昊臉色漲紅,劇烈咳嗽,猛地驚醒,像是一個突然溺水的人窒息。
“是誰?!”他失聲道。
房間裡的燭火突然熄滅,呼呼的風吹來,涼嗖嗖的,一雙看不見的手掐住孟文昊的脖子。
孟文昊突然感覺耳朵涼涼的,有人在他耳側吹着氣,同時一道聽不清男女的聲音響起。
“吾兒,為母好想你啊,什麼時候你下來陪我?”
“什麼時候下來陪我。”
“下來陪我。”
“賠我。”
孟文昊牙關顫抖,腦袋轟得一下,發出了恐懼的吼叫。
他想起了九年前死去的母親。
母親不是殷朝人,是從異域嫁入的公主,因此她身上藏着許多殷朝人沒見過的寶貝,七大神器的幽魂轉輪骨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這個秘密隻有她的兩個兒子知道。
幼時孟文昊體弱多病,差點在一次高燒中一去不回,是他的母親用神器将他從死神手上救回,但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孟文昊清楚的記得,那天之後,母親一下子多了許多白發,也因此落下病根。
九年前,母親與父皇同時重病,但母親手有神器,病得并不重。那時孟文昊的太子地位并不穩固,其他皇子虎視眈眈,因此,他想到了個法子。
将母親的秘密告訴父皇。
理所應當,他穩固東宮的地位,父親被救回,母親因為私藏神器,被囚禁起來,沒過幾天就死了。
不過,他從不後悔自己做這樣的決定。畢竟,殷朝皇室虛僞、自私的劣根性已經融入了每個人的骨血。
這樣看,他還真是嫉妒孟子安啊,能夠沒心沒肺的做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