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了手。
枝枝忍不住地後退一步,順着她手指的方向,酸澀地移動視線到了地上尚在昏迷中的人。
她早應該明白的。
枝枝低垂着腦袋,握緊了雙拳,全身發抖。
幸好這個人進來了,幸好她沒有心軟。
“你沒事吧?”沈歲晚望着全身顫抖的人不确定道。
“我沒事,”枝枝擡起頭,眼淚卻一滴滴地從臉滴落在衣服上,染暈了一片。
說話之時,昏倒在地上的人咳了起來,緩緩蘇醒,看見圍成一圈的沈歲晚和謝霜序,以及流着淚的枝枝,嘴角牽起一個虛弱的笑。
“你們幾個有點沒同情心啊,扔下我到地上就不管不顧了?”
謝霜序蹲下身,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上的藥草,戲精道:“不是給你上藥了,居然對救了你命的人指手畫腳,真是心寒呐。”
他邊說,邊把季月的雙手綁于背後,舒服地喟歎一聲。
爽,終于把這家夥抓住了。
“咦,這是什麼東西?”
謝霜序從季月的袖口中拿出那半張羊皮卷軸,稀奇地瞧着,“魔境.巫蠱、血海.金甲、深淵.神魂,哇,原來你是通過這東西,去集齊神器的啊。”
季月察覺東西被拿,臉色頓變,清秀的臉上浮現猙獰的表情:“還給我!”
謝霜序挑了挑眉,偏偏不順意,把東西扔給了沈歲晚。
“把東西給我,”季月低聲,雙眼變成深邃的紫色,直視着沈歲晚,“你們也不想外面那麼多人死掉吧?”
他低低地笑了,全身因此微微顫抖起來,“實話說,我并不怕死,但你們可是會因此死掉一片人哦。”
“夠了!”
還在颠笑的男人忽的被扇了一巴掌,不可置信地望着打他的人。
枝枝半跪在地上,破碎的嗚咽聲溢出喉間,肩膀随着抽泣而劇烈起伏。
“還要因為你的自私而死掉多少人嗎!”
沈歲晚謹慎地注視着男人的動作,防止他突然有什麼暴動。
“沒事的,師姐,”謝霜序阻止了她,“這人不會傷害她的。”
季月當真隻是深深地看了枝枝一眼,便撇過頭,自嘲地冷呵一聲。
與此同時,資事堂。
“他們已經出去兩天了,怎麼還沒回來。”為戒在堂内焦躁地踱步。
其他弟子表示已經習慣了,為戒長老這兩天沒幾個時辰就要到處轉轉,沒幾個時辰就要抱抱怨怨。
為律掏了掏耳朵,抖抖拂塵上的灰,被為戒念叨得耳朵都要起了繭。
“不錯,做好了!”他笑眯眯地擺弄着桌案上的一團不好評價的草窩,“鳥窩做好了,我咕也能安心長眠了。”
“你這弄的什麼東西。”為戒走過來,望着那團泥土顔色,還散發着怪味的東西,嫌惡地離遠了些,“你沒聽到我講的話嗎?”
“哎呀呀,我當然聽到了,師兄,”為戒敷衍式回答,自顧自倒騰那個他稱之為鳥窩的東西,“我在弄鳥窩啊,給咕咕做墳呢。”
“什麼玩意,”為戒暴躁道,“我說的是那兩個都出去兩天了,你還在這弄着什麼鳥窩,還不趕緊放我支援。”
沒錯,為戒雖說性子急躁,直來直去,但就是他也得經過為律這個資事堂實權主的同意後,才能出發。
這是一直以來的規矩,為戒之前全是在口嗨罷了。
這也是為律沒怎麼約束他的原因,除非為戒想反了。
“放心,我相信小救世主和那小子能做到的,”為律安好鳥巢的最後一步,意味不明道,“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你來做呢。”
被指到的為戒一臉莫名,這家夥叽裡咕噜的說些什麼呢。
為律招呼他過來,大聲道:“師兄,瞧我這窩做的還不錯吧。”
……這家夥沒事吧?
為戒生硬地接過那團不明東西,正要破口開罵,卻聽見為律在他耳邊暗暗道。
“注意到那個人了嗎?”為律道,“師兄幫我盯着他。”
多年默契,為戒立馬明白他的意思,順着他的視線移到了一道毫無存在感的身影。
這人是……
那天龍子辰瞥視過的人,平日裡是管财賬的。
“你要去做什麼?”為戒眉峰皺起,按住人。
為律裝傻充愣,樂呵呵道:“算算時間,小救世主他們應該和千面碰到了,這等好時機,我不得去賣他們一個破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