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晴和翩然是好友,她自然也是常見漾晴的。
可轉念一想,自家夫君的囑咐,那樣的醜聞,徐國公府自然不能再出現第二次。
徐翩然知道自己母親向來心軟,看她遲疑,便知道有戲,忙搖晃着她的胳膊撒嬌,“娘,我的好母親。你一會兒肯定是要去跟别的夫人們說話,難道又隻把女兒一個人留在這裡嗎?女兒這些日子還不夠乖巧嗎?可一個錯都沒有犯過。你就心疼心疼我吧,這兒這麼多人,烏泱泱的一片,别說我本來就不想跑,就算我想跑,也根本跑不掉嘛。”
徐夫人哼一聲,對女兒的撒嬌讨好還是很受用的,笑罵道:“你這猴兒,還好意思說自己什麼錯都沒犯。我可問你,我替你在你爹面前給你遮掩了多少次?”
徐翩然道:“哎呀,娘,你就幫我一次嘛,我一個人在家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真的要悶瘋了。”
徐夫人這才拍着她的手,囑咐道:“好好好,你這孩子,調皮的時候也是真調皮,嘴甜也是真嘴甜。但醜話說在前頭,這麼些人,都得跟在你身邊,你也不準起什麼歪念頭,知道嗎?”
徐翩然忙點頭如搗蒜:“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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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人愛美,男子塗脂抹粉簪花之人不在少數。
司嘉慕走的不是這個路線,所以并未抹粉,也并未簪花。
濋英捧着臉,漾晴半路被拐走,她隻能拉着漣棠玩兒。
但這個漣棠,白長了那麼高的個子,結果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合适,她們倆隻能坐在這兒發呆,看遠處的那雙璧人發呆。
她很是納悶:“小棠兒你說,明明溶月姐姐和司家的長公子郎才女貌,她為什麼就不願意呢?”
漣棠道:“可姐姐你不也覺得,這門婚事不好嗎?”
濋英斜她一眼,對這個小傻子恨鐵不成鋼:“那是對我們不好,我喜歡玩,你又笨,對我們當然不好。可是溶月姐姐又不一樣,她這麼漂亮,不喜歡玩,還很聰明。這樣的婚事對她簡直是最好不過。”
漣棠被說了笨,心裡很不服氣。
要是溶月說她笨也就算了,可濋英又沒比她聰明到哪裡去,憑什麼說她笨呢?
這話她也隻敢在心裡想想,并不敢說出來。
沒有别的原因,濋英是個咋咋呼呼的小氣鬼,她可以說别人笨,但别人不許說她笨。
要是别人說她笨,她本來就是咋咋呼呼的,生氣了就更要大吵大鬧起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要惹她了。
溶月此時沒有她們倆這樣的好心情。
陰雨連綿幾日,今日終于完全放了晴,春光盡顯明媚。
這小小的千月山上,數不清的遊人馬車,有達官顯貴的,也有平民百姓的。
後山也有不少男女相約,但司嘉慕無疑是最惹人注意的那一個。
一路上,遇見的幾個認識的官宦人家的姑娘,都向她們投來疑惑的目光,像是在無聲詢問,她們倆怎麼會待在一起。
溶月沒有什麼相熟的朋友,她無意于交友,也不喜歡拉幫結派,隻想着如何一鳴驚人技壓群芳。
這種帶着點兒羨慕的目光,她是很熟悉,也很享受的,但是此時心中更多的是不滿。
真奇怪,司嘉慕雖然名氣不小,可她池溶月又差到哪裡?怎麼隻有年輕姑娘們頻頻駐足,就沒有年輕郎君們為佳人而憤慨呢?
溶月臉色又沉了幾分,開口時候也更是冷淡:“長公子多次相邀,到底有何要事,,現在并無旁人,可以說了吧?”
這座山離京城不遠,是京城人踏春賞雪的最佳去處之一,溶月也來過許多次,知道他們漫步的這片桃林,若是全部盛開,會是如何豔麗,但此刻連個花骨朵都沒有,隻偶爾有幾個嫩芽冒出頭。
四周還能看見人影,但是按照距離,隻要他們心平氣和說話,别人是聽不見的。
帶的家仆也都被打發到不遠處守着。
讀書厲害的人,再笨也笨不到哪裡去,何況他從小到大都是按照下任家主培養,雖平日裡表現得冷淡,時常被人诟病為恃才傲物,但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會有的。
溶月話語中和臉上所表現出來的不耐煩,實在是太過明顯,他心中黯然,勉強勾起一絲笑容,“我隻是想問你,你為何如此讨厭我,可是之前我一時沒有察覺,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你?”
他說話的時候還算是情真意切,溶月心中更加鄙夷,隻當他是僞君子,虛僞,虛僞至極。
真該讓剛才那些盯着他的姑娘們看看,這人是如何的讨厭。
溶月面無表情道:“我還想公子,你我之間,往日并無交集,又為何會來我家提親。我雖驕傲些,但也有自知之明。論聲望權勢,我家俱不如你,我也不如你。難道是為了我家四妹妹的婚事?”
她自問自答般搖搖頭,“這也不對,司家已經顯赫至此,何必攀龍附鳳,再和皇家沾上幹系。更何況,我從旁處聽說了,今上有意讓你尚公主,你又何必舍近求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