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一直按捺着,甚至為了這個想過做個計劃,促進仙魔兩界和平又或者想辦法再讓蕭良當上那仙界至尊,來光明正大的喝那桃花醉。
如今他們光明正大的在這了,隻可惜他成了仙界至尊,而蕭良作為魔尊成為他的玩物階下囚,一切物是人非。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蕭良所指的地方,那人的聲音漸低,帶着無限的感傷:“如今……我手足俱廢,再也釀不出新酒了,這或許,就是世間最後一壇我親手釀的桃花醉了……”
淚水無聲滾落,砸在裕醴的手背上,灼熱滾燙。
“……”裕醴沉默良久,終是站起身,緩步走到那株桃樹下。沒有動用一絲法力,他如同一個普通的凡人,蹲下身,徒手撥開松軟的泥土。
指尖觸到一個冰涼堅硬的物體——一隻沾滿泥污卻密封完好的青玉酒壇。
就聽得身後的聲音傳來:“就是它,裕醴,我很久之前釀的……”
這倒沒撒謊,這酒确實是很久之前他釀的,本來打算等他當上天下第一的時候慶祝挖開喝的……然而他一直沒當上……
拂去多餘的心思,蕭良聲音破碎:“裕醴,嘗一口吧?就當……就當全了我當年那個未能兌現的承諾?好嗎?”
裕醴沒有回應,手腳卻放輕了,宛如對待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它挖出,拂去塵土。
腦海裡閃過過往美好的一幕一幕,更忖如今的荒涼。
他揭開壇口泥封,霎時間,一股極其純淨、沉澱了數百年的桃花冷香混雜着醇厚酒氣彌漫開來,沁人心脾。
蕭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神裡充滿了純粹的期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裕醴默默取過桌上的酒盞,緩緩傾倒。琥珀色的酒液在玉盞中蕩漾。他端起酒杯,遞到唇邊。
蕭良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指節都不由自主的蜷緊了。
就在杯沿即将觸碰到薄唇的瞬間,裕醴的動作驟然停住。
他擡起眼,目光精準地穿透了蕭良眼中那層楚楚動人的水光,直抵他靈魂深處的算計。
蕭良頓時心頭微涼。
就見裕醴手腕一轉,将唇邊的酒盞穩穩地遞到了自己面前:“既是把酒言歡,那就一起喝,來,你先。”
蕭良笑的有些勉強:“我身上被你折騰成這樣,不方便喝酒,裕醴,你喝~”
“是不方便還是不能?”裕醴湊近了蕭良:“你是不是在這酒裡加了東西?又想要我的命?”
他字字如刀,就是不知割的是誰的心。
“一次不夠,又來第二次?!”
蕭良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強自鎮定:“我如今手腳皆斷,能做什麼?你就算認定了我狠毒如此,也未免太高估我的實力了。”
裕醴不為言語所動,還是将酒逼近了他:“既然沒有,你怕什麼?”
他近乎執拗的要蕭良證明這酒沒問題,空氣凝滞得如同寒潭。
蕭良看着裕醴那雙燃燒着不信任和某種更深沉痛楚的眼睛,心知再多的辯解也已蒼白。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隻剩下一片破釜沉舟的決絕。
“好。”他啞聲吐出一個字,就着裕醴的手,将那盞冰涼的毒酒盡數含入口中!
辛辣醇厚的酒液裹挾着刺骨的陰寒感瞬間充斥口腔。他強忍着咽下的沖動,喉頭滾動,做出吞咽的假象。
就在裕醴緊繃的神經因他“喝下”而出現一絲松懈的瞬間—— 蕭良倏然擡頭!沾着酒液的唇瓣帶着孤注一擲的狠勁,精準地覆上了裕醴因錯愕而微張的唇!将酒渡了過去。
裕醴似是沒料到蕭良的主動,渾身僵硬,手中的碗跌落,摔得粉碎。緊接着,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情愫徹底淹沒了理智,他幾乎是發狠般地反客為主,雙臂如鐵箍般狠狠擁住蕭良孱弱的身軀,将這個帶着劇毒的吻加深、碾磨、吞噬!
大部分的酒順着二人的嘴角滴落了,僅有小部分被裕醴下意識地咽了下去。蕭良屏住呼吸,小心地将那緻命的液體含在口中,絲毫不敢下咽。
一吻畢,如同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兩人分開,胸膛劇烈起伏,皆是氣喘籲籲。
裕醴喘息着,眼神迷蒙了一瞬,還沒反應,突然身子一晃,他下意識地擡手捂住了胸口,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下去,豆大的冷汗瞬間從他額角滲出。他踉跄着後退一步,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再猛地擡頭,那雙赤紅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眼睛死死剜向蕭良,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磨出來的: “你!果!真……”
蕭良擡手,用指腹慢條斯理地擦去嘴角的酒漬,竟撐着輪椅的扶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微微歪着頭,臉上綻放出一個近乎天真的笑容,清澈的目光卻殘忍得令人心寒:“果真如何呀,我的……魔尊座下?氣運之子主上?”稱呼都充滿了諷刺。
“來人!”裕醴強忍着體内翻江倒海般的劇痛和異樣,厲聲喝道,聲音卻因毒氣上湧而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呵……”蕭良輕笑出聲,帶着勝券在握的嘲弄:“裕醴啊裕醴,你不會天真地以為……我就這樣毫無準備地,打算陪你一起下地獄殉情吧?”
他目光投向虛空中某處,聲音陡然拔高,帶着命令的口吻:“你們還等什麼?!”
話音未落,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自裕醴身後不遠處的陰影中浮現!
裕醴霍然轉身,目光如電,瞬間鎖定在了林笙身上。他瞬間明了一切:“是你……給他的毒藥!”
林笙不可置否,裕醴感受到了四周不一般的安靜,天兵都被這三人解決了,他笑了,笑的眼角都滲出了淚:“果真有備而來。”
此刻笑的瘋狂的裕醴宛如一個瘋子,讓在場的人都感到脊背發涼。
裕醴的目光越過那三人,再次釘在蕭良臉上,那眼神裡翻湧着滔天的恨意、被背叛的劇痛,以及……一種濃烈的、近乎毀滅的失望:“蕭良!你當真是……死性不改!”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如同被徹底激怒的兇獸,爆發出驚天的殺氣!竟不顧體内瞬間爆發的劇烈絞痛和力量的詭異流失,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利刃,帶着同歸于盡的決絕,直撲蕭良而去!那股狂暴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冰巨浪,瞬間淹沒了蕭良!
蕭良瞳孔驟縮!強烈的死亡預感讓他渾身汗毛倒豎!前面即便有祁菱三人擋着,那股純粹的、摧毀一切的意志也讓他感到了滅頂之災!
他根本來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轉身就跑!
然而,就在他轉身邁出第二步的刹那。
“噗嗤!”“呃啊!”“啊!” 身後傳來三聲短促而凄厲的慘叫!緊接着,一股恐怖力量如同無形巨錘,狠狠砸在他的背後心!
“噗——!”蕭良眼前一黑,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筝般被狠狠砸飛出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身體仿佛散了架,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喉頭一甜,抑制不住地噴出大口大口的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襟和地面! 他艱難地試圖撐起身體,剛轉過身,一隻裹挾着毀滅力量的膝蓋如同隕石般狠狠砸落在他脆弱的胸膛之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聲響起!
蕭良痛得幾乎窒息。
“你當真是……好本事啊!”裕醴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個字都帶着切齒的恨意,“廢你魔功!斷你手腳!你竟還能續上!還能勾結上他們三個!”
他說話間,另一隻手淩空一抓!
“他要救你?!” 裕醴赤紅的眸子死死盯着因窒息而瘋狂掙紮的林笙,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
咔吧!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林笙如同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生機的破布娃娃,徹底失去了生機。
蕭良瞪大了眼,之前網開一面,如今就這麼輕易的弄死了?
蕭良還沒震驚完,就見,裕醴的殺氣對準了祁菱和蔣齊。
二人甚至沒來得及讨饒,就倒在了蕭良不遠處,空氣中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
短短數個呼吸,三名曾在仙界有名又曾暗算于他得三方勢力培養的人,就如同蝼蟻般被碾死在當場!
蕭良渾身冰冷,他看着宛如殺瘋了的裕醴,隻覺得前所未來的恐懼淹沒了他——這一次,他在劫難逃了。
“啊——”裕醴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混合着極緻痛苦與暴怒的咆哮!仿佛要将積壓了許久的血海深仇在此刻徹底宣洩!
“蕭良,這是你第二次了!”裹挾着仙魔之力的鐵拳如同狂風暴雨般砸落!
“就這麼想要我的命!!” 蕭良纖細的手臂再次被折斷,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蕭良痛呼出聲,
“本座先殺了你!” 又一拳狠狠砸在腰腹,蕭良身體弓起如蝦米,鮮血狂噴!
“你這樣的人,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怒吼聲中,密集的拳腳帶着毀滅一切的力量毫不留情地落在蕭良身上!
蕭良被打得眼前發黑,隻能憑着本能用還能動的左手拼命去推拒格擋,那點力道在暴怒的裕醴面前如同螳臂當車。
“爛三通”的毒呢?為何他還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蕭良心中湧起絕望——他終究還是低估了裕醴,也低估了這毒藥發作所需的時間!
就在蕭良感覺自己要被活活打死之際。
“唔!” 身上瘋狂施暴的裕醴動作猛地一滞!像是被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劇痛狠狠擊中!他捂着心口的位置,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臉色瞬間由憤怒的赤紅轉為死灰,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機會! 求生的本能爆發出最後的力量!蕭良如同瀕死的魚,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推,連滾帶爬地從裕醴身下掙脫,手腳并用地向前逃竄!他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 然而,他僅僅爬出不到一丈……
“呃!” 一股磅礴的掌力如同無形的巨浪,狠狠拍在他的後心!
蕭良的身體如同被巨錘砸中的瓷器,不受控制地淩空飛起,狠狠撞在身後那株開得正豔的巨大桃樹樹幹之上! 後腦勺傳來一聲沉悶的與堅硬樹幹碰撞的巨響!
劇痛伴随着強烈的暈眩瞬間席卷了他所有的意識。眼前的世界被一片血色的黑暗淹沒。
他甚至來不及感受到身體更多的疼痛,便徹底陷入了死寂的黑暗 ……
再次醒來,模糊的視野緩慢清晰。
眼前陰暗、潮濕,牢籠……這裡是……天牢?
他微微一動,身上便傳來鍊條摩擦的冰冷聲響和鑽心的劇痛,尤其是後腦勺,仿佛被重錘狠狠敲過,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視線努力聚焦,最終定格在不遠處。
一張冰冷的石座上,端坐着一個身影。
俊美無暇的臉上凝結着一層萬年化不開的寒霜,眼神陰沉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海面,正死死地盯着他。
是裕醴! 蕭良心猛地一沉,幾乎墜入冰窟!暈倒前的暴打和死亡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
他會死的!裕醴絕對會殺了他。
不行,他不能死在這,在極緻的恐懼中,一個極其大膽、近乎荒謬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混沌的腦海!
“呼……” 他艱難地呼出一口氣,再擡眼時,那雙曾睥睨三界、如今盛滿痛苦和驚懼的鳳眸裡,所有的複雜情緒如同潮水般褪去,隻剩下一種近乎嬰孩般的純淨、茫然和……一絲懵懂的天真:“嘶……好痛呀……”
他先是委委屈屈地小聲哼唧,像是被身上的鐐铐和疼痛吓到了,然後才怯生生地、帶着濃重鼻音,看向石座上的煞神,用最單純清脆的聲音,發出了靈魂的拷問: “你……是誰呀?”
聲音在空蕩死寂的天牢石壁間回蕩,帶着一種格格不入的脆弱與無辜。
石座上,那周身散發着冰寒煞氣的身影,聞言眉峰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那雙深不見底、仿佛蘊藏着無盡風暴的黑眸,緩緩地、如同最精密的刻刀般,落在了蕭良的臉上。
但他并未立刻回應,而是微微側首,目光掃向身側侍立的一位身着素淨仙袍的老者——正是仙宮的首席天醫。
天醫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那純澈得不含一絲雜質的聲音驚到了,臉上掠過一絲錯愕。
他連忙上前一步,對着裕醴躬身行禮:“主上……此情此景……容下官再仔細探查一番。”
裕醴下颌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示意他上前。天醫快步走到被重重鎖鍊束縛的蕭良面前。極其細緻地重新探查蕭良的脈搏、仙魔本源、識海波動,尤其是那遭受重創的後腦。當他的手指帶着溫和的仙力,輕輕按壓到蕭良後腦勺那片明顯腫脹、溫度異常的區域時—— “啊!疼!!”
一聲尖銳又委屈的痛呼瞬間響起! 蕭良如同受驚的小鹿,猛地瑟縮了一下,身體下意識地想要躲避那觸碰,卻被鎖鍊無情地扯回。
那雙清澈如琉璃的鳳眸裡,瞬間盈滿了生理性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滾落下來,劃過蒼白沾染血污的臉頰。
“壞人!你們都是壞人!” 他用力地掙紮着,鍊環嘩啦作響,聲音帶着濃濃的哭腔和孩童般的控訴:“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回家!嗚嗚嗚……我要找爹爹娘親!你們幹嘛抓我!幹嘛捆着我!我要回家!嗚嗚嗚嗚……”
那哭鬧的樣子,全然就是一個被驚吓過度、隻知尋求庇護的稚子。
天醫的手指僵在半空,他看着蕭良那充滿了恐懼、委屈和全然陌生的純真眼神,眉頭緊緊鎖起,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疑。
他沉默幾息,轉身快步回到裕醴面前,深深一揖,語氣凝重: “啟禀主上,觀其脈象、本源、識海波動,尤其是腦後淤腫傷情之重……恐怕……恐怕是顱腦遭受重創所緻。他如今……神智混亂,記憶似已盡失……且觀其言行心智,似乎……倒退至稚童之态。”
天醫的聲音帶着一絲不确定的沉重。
“失憶了?”裕醴終于緩緩站起身,動作帶着一種久坐的僵硬和某種更深沉的疲憊。
他踱步上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濃重的陰影,将蕭良完全籠罩。居高臨下地審視着那雙盈滿淚水、寫滿陌生和恐懼的清澈眼眸,“神智……倒退?”
他重複着天醫的話,聲音聽不出絲毫波瀾,卻帶着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回主上,依下官診斷……确是如此。” 天醫垂首,聲音恭敬而肯定。
他暗暗心驚,主上雖然看起來壓制住了那詭異劇毒,但眉宇間那絲難以掩飾的憔悴和氣息的些微紊亂,顯然那“爛三通”絕非等閑。
裕醴的目光在蕭良那張布滿淚痕、寫滿純真無辜的臉上停留了許久,久到空氣都仿佛凝固。
忽然,他唇角極其細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冰冷的嗤笑。
他轉身,走向那張冰冷的石桌。桌上,靜靜擺放着一隻青玉酒壺,旁邊還有一隻空掉的藥瓶——正是那瓶“爛三通”殘骸!
壺中液體,正是那融合了桃花醉與“爛三通”的絕命毒漿!
天醫臉色驟然一變——這毒霸道無比,他尚未完全解析,更遑論解藥!主上雖然修為通天隻飲下少許,并以渾厚仙力強行壓制化解了大半,但此刻體内必然承受着巨大的侵蝕之苦!
裕醴拎起那隻酒壺,冰涼的壺身與他蒼白的指節形成鮮明對比。壺口傾斜,琥珀色的液體被緩緩注入酒杯中。
他端着這杯足以讓大羅金仙都魂飛魄散的毒酒,一步步,重新走回蕭良面前。濃烈的、混合着桃花香與劇毒腐蝕性的甜膩氣息撲面而來。
裕醴俯身,将酒杯穩穩地遞到蕭良嘴邊,距離近得蕭良能看清他眼底深處翻湧的、如同深淵寒冰般的複雜情緒。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必死的獵物,又像是在進行一場極其殘酷的驗證。
“喝了它。”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蕭良像個小動物般好奇地聳了聳精巧的鼻子,似乎被那杯中的香氣吸引,眼神懵懂又帶着點期待,奶聲奶氣地仰頭問:“這是什麼呀?好香呀……是好喝的嗎?”
那純真的模樣,幾乎能融化最堅硬的寒冰。裕醴那張凍結的俊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表情,唇瓣微啟,吐出最為冰冷的字句:“好喝的。”
“真的嗎?” 蕭良開心地彎起了眼睛,露出一個毫無防備的、純粹喜悅的笑容。他甚至主動往前湊了湊,就着裕醴的手,毫不猶豫地低頭,小口啜飲起來!仿佛真的在品嘗什麼瓊漿玉液。
天醫駭然失色,下意識就想上前阻止! 最後頓住後退,輕歎搖頭。
就在蕭良喉頭滾動,那緻命的毒液即将滑入食道的千鈞一發之際,裕醴端着酒杯的手,猛地動了! 快如閃電!精準捏住了那人的下巴和喉嚨,迫使他将液體嘔了出來。
嘔出的液體沾滿了那人華麗的衣袖,裕醴仿佛被那穢物灼傷般,猛地甩開了蕭良,另一隻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了地上,琥珀色的毒液濺開,在冰冷的地面滋滋冒出縷縷不祥的青煙。
他死死盯着蜷縮在地上嗆咳不止、狼狽至極、表情痛苦扭曲卻依舊帶着茫然淚光的蕭良,胸膛劇烈起伏,那雙深邃的眼中翻湧着滔天的怒意、被愚弄的暴戾,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更深沉的痛楚和……不忍。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一聲壓抑到極緻的、如同困獸的低吼。
他猛地轉身,寬大的帝袍衣袖帶起一陣冰冷的罡風,聲音如同從牙縫裡擠出,帶着不容置疑的森寒: “将此人……帶回本座寝宮,鎖起來!嚴加看守!”
話音未落,那身影已裹挾着濃郁的煞氣與難以言喻的疲憊,如同受傷的猛獸般,大步流星地沖出了這間令人窒息的天牢,消失在幽深的甬道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