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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權·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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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雲中也不知如何給她解釋,隻能草草地說,此人與将軍向來不合,姑娘要當心。楚歌卻說,可我看,将軍與許大人分明彼此和諧,我不知道路公子為什麼要這麼說。路雲中說,許大人是朝廷派來的監軍,将軍必然要對他以禮相待。可姑娘看朝花崗對他的态度就知道了,此事複雜多變,不好多過解釋,不過請姑娘謹言慎行,萬萬莫出岔子。

楚歌便不吭聲了。她用手絞着上衣邊緣,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半晌,她說,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也明白,許大人是官老爺,凡事都得小心些。路雲中一怔。楚歌勉強一笑,說,你放心,路公子,我一定小心。我隻是看許大人對小小姐頗為友善,卻沒想到還有段家這一層關系。你放心,你放心便是,我一定不多說。

路雲中自然知曉,她惶恐也好,卑微也罷,一切隻源于她那長久的困于少爺小姐身邊的身份,以及不知天下卻無奈投身入天下的命運。可那又如何?能在皇上面前辦差、又是他身邊的紅人,那必然是人精中的人精。若他真想套出來點什麼,十個楚歌也抵不過。路雲中但怕許平将會害了朝花崗,也害了她。

許平被刺殺的事情甫一傳到朝花崗,吳栾就先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他性子暴烈莽撞,無非就是什麼“殺得好”“此真乃仁人志士”之類的,最後再加上一句“隻可惜……”,自然後來被鄭文柏知道,又是一番訓斥。但路雲中看他神色怪異,眼神疲憊,絕無見到許平時那副義憤填膺模樣,便知道他心裡也複雜,甚至失望。許平在一日,朝花崗就得嚴陣以待一日,任誰身邊總徘徊着個眼線都不爽快,更何況幾乎人人都已認定,許平絕非此中人。

可刺殺了許平又會怎樣?鄭文柏未必不會被定罪,因為他“思慮不全”“保護不周”,這可是朝廷命官,随随便便就被刺殺了,主将絕對逃不開幹系。

由此,他死或活,對于路雲中來說,很難分辨出究竟哪個更好。但此時他有了一個更為深切的疑問:

就算是許平不知道段家目前具體住在哪裡,但以他的身份,若想借一匹快馬将楚歌與段知燕送到東都,應當比鄭文柏要容易。他是朝廷派來的中使,若要調動随從保衛兩人一路的安全,隻要他願意,也并不是那麼困難。就算一路多有坎坷,可隻要他提出來,便說明段家的事上了他的心,即使此事并不可行,若後來叫段家知道,也一定會感激。

路雲中不相信許平這樣的聰明人會放過如此機會。更何況他也“寵愛”、“縱容”段知燕,可相同的、疼惜她身世的鄭氏夫婦想方設法要将她送到東都,許平卻隻字未提。

更重要的是,在他與楚歌為數不多的幾次偶遇中,他似是關心般問起段府的情形,楚歌不察,自然乖乖應答,可卻沒有聽到他說過要替他們打探東都段家究竟居住何方的消息。

後來路雲中問她時,楚歌才恍然大悟,方想到這個人何止能幫她,并且比城内的任何一人都能幫她。可他不主動提,她就不能去問他。從此後她便日日盼望、無聲祈禱。可他總不提。

後來慢慢地,路雲中不再提起此事,楚歌也徹底放棄了對許平的期望。她并非要求許平一定要幫她,可正如鄭夫人有一日狀若無意中說,段家是個多麼好的交情,怎麼便會有人不知道去攀附?彼時楚歌正坐在她身邊,認認真真地學繡花,聞言不由一抖。再一擡眼,蘇夫人正含笑看着她,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她險些被刺傷的手指,微微一笑,說,怎麼這麼不小心?

楚歌含含糊糊地說,夫人,我……她收手很快,并沒有真的刺到,可卻依舊感到一陣錐心的疼,這疼痛來自于突然明了的心上。她低着頭,嗫嚅不出一言,蘇夫人拿過她手中的繡圖,看了一陣,說,姑娘心裡既然有事,不妨回去歇着。楚歌忙道,無妨的。蘇夫人卻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為何許大人不曾開口,說要将你們送到東都,是不是?

楚歌萬萬沒想到在這時被戳穿心事,啞口無言。蘇夫人說,姑娘,我不知道應該如何給你解釋。但我便直說了吧,許大人不可能幫你。楚歌愣愣地問,為什麼?蘇夫人說,沒有為什麼。我隻是想說,姑娘最好還是放棄幻想。等,是等不到的。不若便不等了。

楚歌低下頭去,不知道說什麼好。蘇夫人笑着說,你一定覺得我這話說得草率,竟無一分佐證,是不是?但是姑娘,我是武官世家出身,我最知道他們的想法。留着你們,一定比送走你們所要獲得的更多。姑娘要小心、小心、再加小心。許大人就算是再和藹,也是在那邊辦差的人。

楚歌不明白,不懂得,沒有自己的認識,自然也就沒有自己的選擇。她聽了路雲中和蘇夫人的話,減少了去朝花崗的頻率。偶爾段知燕鬧着要去,她便将她托付給蘇夫人,自己留在鄭府中不出門。兩月後,她的刺繡和紡織倒是突飛猛進,愈加精緻。彼時将近寒冬,她悶頭忙了數日,竟然織出一件簡簡單單的圍領。

後來這圍領被路宜死纏爛打地要走,送給他了。得到後歡天喜地的,半日都在傻樂,這小子也不知是聽信了誰的邪,開起了他哥的玩笑,什麼“我有你沒有”之類,被路雲中輕輕拍了下後腦,以示懲戒。

後來楚歌再想起這段日子,會發現這是她此生中為數不多的、不那麼憂愁而抑郁的幸福日子。盡管她寄人籬下,過得非常謹慎,可是段知燕得到了她向往中的自由,楚歌的心也仿佛随着她長出翅膀,飛向天空。這樣謹慎的生活,也有着很多憂慮,可留在記憶中更多的卻是輕松,這也是難得的。即使如此快樂是在數月的奔波與勞碌之後,即使她的心境在此之前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但當她發現自己不必再做一個任勞任怨的下人、需要看人眼色還需要忍辱負重才能度過尋常的一天時,她便不由愛上、迷戀起了這種感覺。

她有了很多人,可以說話的朋友,一同刺繡聊天的小姐妹,還有一段不用太過思慮不小心摔碎了一隻茶杯又該受到如何懲罰的松快的日子。還有一對路氏兄弟,時刻提醒着她,即使是這樣卑賤的生命也可以有她自身的意義。

隻有一點,她依舊不适應讓别人伺候,所以自己的事依舊自己打理,但不妨礙她與她們成為朋友。這讓她回憶段府,又好像并沒有想到它,而隻是裡面的人們。他們飄飄忽忽、昏昏沉沉,與自己一樣并不高貴,同樣的謹慎、卑微,但她從來沒有忘卻他們。這便是一個人終于獲得尊嚴後所會有的眷戀,盡管這樣的尊嚴依舊是有瑕疵的。

但同時也須知,命運從來不會甘于古井不波。它必然會掀起時代的巨大風浪,且将一切身處其中的、或是無意路過的人們都卷入漩渦之中。在朝花崗尚在為突然到來的“楚歌姑娘”和“段家小姐”而狐疑萬分的時候,許平已經收到了來自皇城的多封密信,其中有兩封來自梁鴻謹。

而在城外,象征着鮮血與殺戮的蠻人從小路殺到官道,無數流民趕來逃難,卻又命喪黃泉。而七日後一座城池的尖叫劃破夜幕,短短兩個時辰内,城頭便陷入一陣火海。天亮伊始,一匹快馬載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沒命地朝着城中奔馳。尚在揉着眼睛打哈欠的士兵打開城門,迎着初放的天光,但見血色朝霞下一道人影拖着黃沙,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迤逦而來,帶來了鄰城被蠻軍強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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