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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重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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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們離去後,鄭思君便松開了她的袖子,默不作聲從身後探出頭來。他臉上的傷口未愈,依舊向外翻卷着血肉,看上去分外吓人,三人對視半晌,楚歌才長出一口氣,腿一軟,摔坐在床榻上。

城中浩浩蕩蕩搜尋了幾天,以發現了一個水井裡的孩子屍體而畫上句号。那是個男孩,也是十來歲年紀,隻是臉朝下失足跌落,已經看不清面容。但聖上旨意,做則必須要做到,實在找不到鄭思君,既然他們都說這個孩子就是鄭思君,那麼他便是。

此事楚歌原本不知,聽聞人家說鄭将軍的兒子找到後,眼皮還跳了一下。她耐心等到路雲中抽空來看她,兩人交流一番,才知道此事。路雲中眼下一片烏青,聽到她問,才勉強擠出個笑容來,說,至少,此事也已告一段落。保不住将軍和夫人的命,至少得保住孩子的。

楚歌說,路副将,我知道不該問,可是那孩子……路雲中說,那孩子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我們也不知悉。也許是某家難民的孩子。而當時我們也的确嘗試過去尋,可卻并無結果。他既替小少爺頂了名,我們也在郊外給他設了個衣冠冢,奉日便去看看,也算是多謝他。

楚歌沉默而無聲。她知道路雲中一定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但其中種種,不說出來,就是對對方最大的尊重。到底,她還算選擇相信路雲中。她願意信他這五年漂泊其心不改,不會拿一個無辜孩子頂罪,也願意信他說的,此事可以解決,也能解決,她不必用自己的命抵上,現今已經過去了最難的一關。

那無名子由于身量看上去像是十來歲少年,又被泡毀了容貌,上面催着交差,便就此而成了“鄭思君”。上面催得緊,而上面的上面催得更緊,一層一層環環相扣,一步一步向下施壓,可見幾乎人人都懂得“斬草除根”的道理。而那這隻是鄭将軍的兒子,那被送回家的婉音便沒有他這樣危難,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沒人想到她将來會怎樣成事。可能記仇的是孝子,可能複仇的也是兒子,女兒便是那捎帶着的一員,仿佛及笄後一嫁人,此前的血海深仇就能徹底遺忘。

鄭思君往自己臉上劃了一刀,雖然生了幾日的高熱,但也以此躲過了旁人耳目,效果也幸而明顯,不出半月,當“鄭思君”屍骨已涼後,便沒再有什麼人記得那張通緝圖。楚歌和路雲中後來挑了個時間,趁城防不備,帶着鄭思君混到了城外,在那戶庭院暫且落腳。

至此,才算是終于結了一個段落,鄭思君在滿是耳目的城中躲藏起來,由于他的幼時玩伴尚在城中,也有不少人認得他的臉,故而他減少了外出,基本上隻在庭院裡轉轉,很少入城中。

蘇沁玉因為擔心兩個孩子一同行走目标太大,不打算将他二人一起送到蘇家,故而打算先送鄭婉音再送鄭思君,誰料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根本沒有來得及将鄭思君送出城去,卻也因此成就了某樣無聲的誓言:

要讓他遂自己的未盡的願,去為他那雙死得無辜的父母報仇。

但總留在此處也不是個事兒。若是現在将他想辦法送到蘇家,也是不可能的。後來兩人商議,決定暫避鋒芒,且讓鄭思君住在這裡,等到時機成熟再将他送往蘇家。至于那新來的主帥梁鴻謹,他此前沒見過鄭思君,倘若無意中被他撞見,瞞他倒是簡單。隻是原先鄭府下人人雲亦雲,外加朝花崗可有不少人都認得小少爺,若是他們說漏了嘴,這問題便大了。

楚歌自然要憂慮這些,但路雲中卻告訴她,已不必為此過于憂心。其中門道他自然不會多說,但也多少用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法子,才能讓閉不上嘴的人徹底閉嘴。而梁鴻謹接手主帥後新官上任三把火,換了大部分手下将士,吳栾和路雲中兩名副将更是先後下獄審問,不過由于當日在城前已有人表示鄭氏叛亂與旁人無關,故而沒吃什麼苦頭,沒幾日就又被放了出來。隻不過那替任的也知道這是個燙手山芋,早料到其中彎彎繞肯定沒有這麼簡單,打了幾圈太極,誰也不肯接這簍子,無可奈何之下,隻好依舊保留座下兩名副将未變。

隻不過,對于這二人,梁鴻謹雖然有着相當的戒心,卻也知道要拉攏。鄭文柏“叛變”,而皇上隻殺主帥卻并未遷怒将士,已經是浩蕩隆恩。否則,主帥入獄,副将偏将也當随之問責,皇上之所以沒有對他們動手,還讓他們官複原職,是因為“惜才”。

但事實上,路雲中與吳栾二人卻也奇怪,他二人分明是最無可置疑的鄭氏嫡系,若朝廷真有滅鄭氏之心,又為何不對他二人下手?隻不過半月後,這個問題便有了答案——鄭文柏被背後偷襲死于疆場,後查明是被誘入陷阱。有謀逆之心的是許平,他假傳聖旨,意圖逼迫鄭文柏一同謀反,然而鄭将軍赤膽忠心,分毫不受他引誘,許平一怒之下,與蠻軍勾結,偷襲大軍,使鄭将軍壯烈殉國——

自然,鄭文柏死後得谥,蘇沁玉也被恢複了名譽,被人将屍身挖出來好生安葬。兩人生前最後一面在家中,短短幾日便先後殒命,幸而最終得以同穴而眠。此事由朝廷下發诏書,對鄭氏和朝花崗予以撫慰,該封的封,該賠的賠,那無辜而死的“鄭思君”更是也因而與父母同葬——說來也是諷刺,也不知三人泉下相見,是覺得悲涼,還是覺得可笑。

路雲中冷笑一聲,說,他自己覺得天衣無縫,便将其他人都當成傻子。若朝廷真對此心有疑慮,又怎會那樣快就殺掉夫人?若是小少爺真讓他們抓去,當日便會不明不白地死了,隻是不知他許平臨死之前,明不明白自己從最開始已被當成了替罪羊。

楚歌坐在一邊,認認真真地聽,卻也隻能明白一半。路雲中無處可說,懷了一腔的憤恨與痛苦,便隻好在偶爾來瞧她的時候同她講。這話,自然是不能跟路宜說的,這孩子年紀還小,路雲中隻怕他一時沖動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而楚歌也明白她的作用隻是聽,所以她始終在聽,沒有插一句嘴。隻是到這兒她才後知後覺,察覺到有些不對。

楚歌說,你的意思是,鄭将軍犧牲于戰場上,不是因為蠻人太過兇殘?路雲中知道她并不在當日,也沒見過兩軍對壘,他說得又有些含糊,許多都沒聽明白。于是便耐下心,細細又同她複述一遍,楚歌這回聽懂了,眉毛緊緊皺起,嘴唇也白了兩分,又驚訝又惶恐地看向他,小聲說,若這是真的,那這梁将軍豈不是……

路雲中說,此事我隻同你講講,憋在我心裡實在難受。但我說的話的确字字都是真的。鄭将軍絕對沒有半分反叛之心,而當日夜襲并不出自蠻人之手。可在那之前蠻人曾向後退兵數裡,彼時我們還猜測不到其中用意,現在看來,恐怕正是為了那一夜鋪路。

楚歌嘴唇有點控制不住。她抿起雙唇,用手按住台階,不讓自己太過失态,半天,才嗫嚅着說道,那,那要告訴小少爺嗎?

路雲中說,終有一日必然要告訴他,隻是不是此刻。小少爺和宜兒年紀差不開太大,既然不能告訴宜兒,也不能告訴他。待他心智成熟,已經不會再沖動行事,才是好時機。

楚歌說,可鄭将軍已被平反,謀逆之名已摘去,小少爺又當如何自處呢?路雲中沉默半晌,隻說,殺父之仇,他未必不知。之前你也可見得,他很有主見,心裡門清。瞞隻怕是瞞不住的。

語罷,兩人面對面沉默,都不知道再該說些什麼。楚歌腦子一團亂,模模糊糊的,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自打鄭文柏出事後,她就再也沒去過朝花崗,自然也沒帶段知燕去過。她自然明白鄭文柏不可能叛變,但卻并不敢去想,原來這其中一切,正與那個在朝花崗正手持大權的人有關。

兩人隻管面對面坐着,一句話不說,楚歌的心卻像浸了一塊冰一樣哆哆嗦嗦抖個不停。她最擔心的就是牽扯入這些事情之中,可明顯世事完全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楚歌兩隻手放在膝蓋上,坐得很規矩,神色凝重。在她不知這梁鴻謹底細之前,她還設想過若是這新來的主帥從皇城來,是否能幫着段知燕與父兄團聚,現在看來,竟然也不可能了。

路雲中此前聽她提過不少次要到東都找段家的事,雖然聽聞便沉默不語,不做評價,但此刻卻不知為何,有些不想再忍耐。他回頭看了一眼庭院,四周安安靜靜,午後陽光正好,段知燕和鄭思君都在廂房裡安眠。楚歌的臉沉沒在燦爛陽光下,蹭着一點枝頭細雪的微光,顯出半分糾結模樣。路雲中深吸一口氣,感到有異響在胸腔内回蕩,但這聲響楚歌必然聽不見,他心裡想的、或是将說的,隔着一層肌膚,永遠都不為人所知。

路雲中到底是沒說什麼,藏了一肚子的話,差點就要跳出來了,卻還是讓他藏回胸口。楚歌也沒注意到他欲言又止,在時間差不多後,她便将他送到門口,二人告别。

而她心事重重,心思全不在此處,自然也沒注意到路雲中的眼神。唯倚靠在門上,看着路雲中離去身影,沉默地發着呆,心頭卻一陣戰栗,惶惶着想,那麼,若此事當真如路雲中所說,梁鴻謹心懷不軌,為人狡詐,意欲清算……她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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