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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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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到段知燕,段敬山便知曉父親應當更有些什麼話說,便起身将門掩得更緊些。段盛堯也不再遮掩,說道,梁将軍将你妹妹送回來,對咱們家來說是一大恩。而雖然戰事吃緊沒來得及面聖,但皇上真的把朝花崗交給了梁鴻謹,說明梁家在朝中開疆拓土指日可待。

段敬山點頭稱是,心裡卻有些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段盛堯又接着說,雖然燕燕不說,但我也曉得,敬雲和你母親他們應當兇多吉少。段家現在唯有你、我和你妹妹撐起來。你已娶了鄭家的女兒,從此我便放心些。你妹妹年紀雖然還小,還能在家裡養幾年,但父親身體至此,不早早将她托付出去,我不安心。

段敬山忙說,父親說的這是什麼話。您隻是憂思過重,現在燕燕回來了,自然會恢複以往康健。段盛堯淡淡地說,我的身體我知道,人上了年紀,難免力不從心。我便想着在我能看見的時候,能夠給你妹妹指戶好人家。

段敬山雖然隐隐感覺到父親想說什麼,但真聽到了,卻還是吓了一跳,說,可燕燕今年才……段盛堯說,她是年紀小,但可以把親先定上。以後無論是我還是你,一直在東都看着,至少可以保她這輩子安順無虞。段敬山說,可我看燕燕她……段盛堯再度打斷他說,你妹妹以前在江南時,天天跟着她三姨娘,把心都讀亂了。她年紀還這般小,說的話聽聽便是,别放在心上。

段敬山溫聲說道,是,父親。可父親方才也說了燕燕年紀還小,據成親還有五六年時光,定親一事本不必急的。段盛堯說,你不急,可人家會急。放眼東都,幾家配得上我段家女兒的家裡要麼無适齡的男子,要麼便已經定親。關乎一輩子的大事,什麼時候都不早。

他說得堅決,眉宇間頗具有一股子郁氣,大病初愈之下臉色還蒼白,段敬山也不好說了,隻得道,那父親看中哪家的兒郎了?段盛堯說,梁家那小郎便不錯。段敬山心裡咯噔一下,說,父親說的便是那梁端?段盛堯說,正是。段敬山說,父親,此子曾寫匿名信告發鄭家,小小年紀但心思深重,若是燕燕嫁過去,隻怕要被他壓一頭。段盛堯淡淡道,鄭氏勢力也不小,可現在你與你媳婦是誰當家?段敬山猶豫着說,自然是兒子。段盛堯說,那便是了。女子出嫁,便是以夫為綱,不被那梁端欺負便是了。丈夫聰明一些沒什麼不好。

兩人陷入一陣沉默。段敬山沒接父親的話,眼睛盯着地面,隻是在想。段盛堯過了半晌後,說,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不便是他梁家和鄭家彼此抵牾,怕與梁家結了親,鄭家不高興。但如今鄭家已與鄭文柏切割,為了表明态度,梁鴻謹都是由他們舉薦去接手的朝花崗軍,就算有矛盾,也不能表現在表面上。至少現在在皇上面前,兩家已經重歸于好。但無論如何,盡管崇霄和衍州都已被平反,可它鄭氏在皇上心裡還是個口子。此後鄭氏或許還能再用,卻無法再大用。相反梁氏正呈上升之勢,此時不結親拉攏,更待何時?

語罷,又勸道,你妹妹的婚事,不僅是為了段家,也是為了她自己。你叔伯都遠在東南,現今天下如此不太平,到東南去危險重重,也不容易。目之所及,唯有在東都給她找門好夫家。在諸世家之中,屬梁家現今風頭正盛,也屬他們家最為安分守己,又有貴妃正得寵在後坐鎮,不選他們家選誰家?到時,倘若真有個什麼事,兩家還能互相照應。

段敬山喃喃着說,能有什麼事呢?段盛堯卻沒聽見。他整整神色,說道,好,既然父親這麼說了,那我明日便去問一問她。段盛堯卻說,不必問她。她從小養在你母親膝下,後來又随着三姨娘讀書,如今再随着楚歌在外漂泊一年,心早就野了,你同她說她也未必願意。若你也覺得好,次日待梁将軍他們離京之後直接去找梁家就可以。段敬山說,可這畢竟是她的婚事,還是要問一問燕燕的看法才是。段盛堯說,她根本就沒見過梁家小郎,問她的看法又有什麼用?

段敬山徹底愣在原地。他擡起臉,茫然地看着段盛堯,每個字都聽的明白,但不知為何組合到一起,卻不能理解。段盛堯歎口氣,緩了語氣,說道,你三妹妹不也是這樣麼?在出嫁前,她可曾見過陳家的二少爺?可她便是嫁了,而且過得很好。你在成婚之前又是否見過年兒?可你卻不能否認她是一位賢妻。男婚女嫁,合适便是最好。無論她嫁給誰,也不過都是執掌後院、相夫教子。一樣的日子,嫁個門當戶對的夫婿豈不更好?相信為父的眼光就是。

段敬山怔忪一陣,才低聲說,是……段盛堯突然說,難不成你還想着楚歌?段敬山倏地思緒回籠,連忙道,父親誤會了。我既已成親,自然不會再想着别人。段盛堯語氣頗有些不滿,說道,為父也不是什麼不近人情之人。你若是喜歡,大可差人到衍州去将她接來,來做你的婢女或是做通房。隻不過妾是做不成了,她身份低微,入不得我段家的門。

這一段話便好似一把刀子,生生剜了段敬山一塊皮肉去,登時便叫他想起那個夜晚,星月稀松平常,但對他來說卻好似寒冬一般冰冷。他已在心頭蒙了一層霧,叫自己盡量不去想、盡可能不去看,就好像楚歌說的那樣,将她從心頭剖去,從此再也不惦念,可這辛苦的順從卻又在今夜徹底崩盤。聽聞江南三城陷落被屠後,他的心便落入一片冷寂的灰塵,很長一段時間都清掃不出。曾經他為了說服自己,将年少時的心動看做是某種不合時宜的意外,現在才發現那是何等的一場平靜而無憂的愛戀時光。這段歲月一經去了,青春仿佛也随之去了,遺落在眼前的隻有匆忙的成婚,和仿佛永遠也望不到頭的相敬而又端莊的婚姻生活。

而聽聞她還活着,這顆心才驟然複蘇一般倏地一跳,但很快便陷入密密麻麻的疼痛,為那從年少時便可能永遠也無法實現的美妙夢想。連見一面都成了奢望,現今他才終于明白,為何最好的結局便是互不打擾。他連忙輕咳一聲,壓制住内心的情感,對段盛堯發誓說,自己對楚歌已經沒有男女之情,她若想留在衍州,便叫她留在那裡好了。段盛堯卻說,不過你倒也提醒了我。燕燕出嫁,不能沒有陪嫁丫頭。我聽你妹妹的說法,她似乎已經很依賴楚歌。兩人分居兩地,她估計心裡也不願意,你若不收她,讓她日後再随着燕燕出嫁也未嘗不可。明日我便寫信,差人送往衍州。

段敬山腦袋裡嗡嗡的,想要制止他,但卻無從下手。他愣愣地看着父親,突然感到他非常陌生。但是一股格外的恐慌将他擊中,讓他張開嘴,喉間一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眼睜睜看着父親起身走到書案旁,看了兩眼他讀的書。段敬山沉默一陣,突然說道,此前我讀書時,燕燕總會過來看。段盛堯說,這便是三姨娘惹起來的風氣。她一個小姑娘,不讀女戒女訓,看什麼四書五經?讀些對未來有用的才是正道。明日待她起來,你也勸勸她。你是她大哥,你說的話,她也許聽些。

兩人又說了些有的沒的,眼見夜已深,段敬山便請父親回屋休息。在起身時,忽見門口閃過一道影子,兩人都是一驚。段敬山本便心虛,一把推開門,卻見牆頭蹲着一隻野貓,被淋得濕漉漉的,被他這一下吓得大叫一聲,奪路而逃。

他這才沒來由地松口氣,轉頭沖父親笑道,野貓而已。心頭卻惴惴。段盛堯臉色明顯也不是很好,向外看了看,确保沒其他人,方才又叮囑兩句,撐着傘在兒子的陪同下走回自己的卧房。

在經過段知燕的廂房時,他轉頭看了一眼,從那黑黢黢的窗紙上仿佛看到陣陣月光。雨絲沉沉,敲打着傘面,一下一下扣着心頭,想進去看看,但最終還是止了步子,沉默而去。

大雨洋洋灑灑下了一夜,黎明将至時方才有所止息。梁鴻謹集結随從,遮一頂鬥笠,欲提前從東門離開東都。他們為了節省時間,不再套車,隻有數匹駿馬沉默而立。路雲中扣緊盔甲,将護頸調好,從雨絲和黑夜中走來,馬上明顯臃腫。梁鴻謹定睛一看,一皺眉,低聲喝道,段家的小姐怎麼在你這裡?

段知燕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隻餘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縮在路雲中懷中,兩隻手緊緊地攥着缰繩。她雙目紅腫,但目光卻有一種近乎決絕的冰冷,鎮定地看着他。梁鴻謹被這目光撓了一下,像是小貓爪子,初時不覺有什麼,回味起來卻覺得刀片割肉似的酸疼。路雲中将她往上托了托,護在身前,平靜地說,段小姐要回衍州,我帶她回去。

梁鴻謹說,你同段大人說了嗎?路雲中說,該說的自是說了。這是段小姐的決定。梁鴻謹沉聲說,路途漫長艱險,就算是要把段小姐帶回去,也得套車。可現在要快些趕回朝花崗!路雲中正要說什麼,段知燕卻一把拉下圍巾,說,我不怕,我現在就要走!梁鴻謹說,段小姐,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來時路上你也見了,很危險的,萬一出了事怎麼辦?段知燕直起脖子,說,出事我也不怕,就算是死在路上,我也絕對不留在這裡!

她稚嫩的臉上顯示出與年齡所不相符合的決然。梁鴻謹束手無策,派人要把她抓下來,她卻緊緊拽着路雲中的袖口不松手,這時,路雲中才說,我答應過段小姐,若她要回衍州,必然會把她帶回去。梁鴻謹急道,可也不能這麼回去,若是颠着碰着了……段知燕大聲說,我不怕,我就要回衍州。梁鴻謹皺眉說道,路雲中,她胡鬧,你也跟着她一起胡鬧嗎?快把段小姐送回去!路雲中沉默一陣,卻将段知燕又往懷裡一揣,看了他一眼,突然牽動缰繩,雙腿一夾,整個人好似被一把彈弓般倏地往後一扯,一匹漆黑的駿馬便如流星一般穿透夜色,一騎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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