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發現？”藤魉問道。

聞宏揚：“按照雲州的習俗，倒也有這種回字型的祠堂，不過布局一般正中才是供奉排位的地方。”

他指了指兩邊的房子，供桌兩側的牌位在周圍燈籠的紅光中撕扯糾纏，映得上面的墨筆名字猙獰。

“假如中間也有放牌位，三方有而一方無，這叫漏氣，是風水上的大忌諱，除非中間不放牌位，建個戲台什麼的，可是看這樣也不像。”

聞宏揚也想靠自己推理出來點什麼，但是越推越理不清，最後幹脆說道：“不如我們直接去看看吧。”

與兩邊房子的毫無遮擋不同，祠堂正中那間房子前放了一架又一架的竹竿，竹竿撐起一塊又一塊的黑布，在夜色下無比滲人。

四周的黑布嘩嘩響動，每次掀開一塊黑布，就仿佛是把手伸進一個爬滿毒蟲的黑匣子裡。

桑葵掀開一塊黑布，又是一塊黑布，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永遠不知道黑布後面是什麼。

每一次都是未知，每一步都是危險。

黑夜，靜悄悄的。

聞宏揚步步走着步步想反悔，嗚嗚叫道：“——要不我們還是别去了！我怎麼覺得四周這麼冷？”

“别怕，”桑葵安慰道：“除了有鬼也不排除天氣突然一瞬間就降溫了的情況。”

聞宏揚：……

和沒安慰一樣。

桑葵深呼吸一口氣，手指按在黑布的一角，最後這塊黑布格外的大，需要整個人從竹竿的下面鑽過去。

“嘩——”

這間屋子的确沒有牌位，然而代替牌位的是一張又一張的黃色血字符紙，密密麻麻地幾乎要将屋子貼滿。

正中是一個寬闊供台，大到幾乎不像是供台，而像是一個小居所，台上堆放着一些餐盤、痰盂之類的用品，每一個都用朱筆大大地書寫上一個“吉”字。

夜風穿堂而過，燈籠與符紙簌簌顫抖，交織的光影中，一個四肢扭曲的女人歪頭躺在供台上，青白手指緊攥着半截斷裂的鎖鍊。

她的身上隻披着輕薄紗衣，尤可見幾乎透明的身體裡緩慢爬動的蟲子，就是燈籠裡的那種。

一隻蟲女屍。

就在掀開黑布的一瞬間，蟲女屍的手指顫抖了一下。

“咯——咯——”

一些細微的聲響傳來，像是人在輕微而又艱難地喘氣。

蟲女屍雪白的脖子微微浮動。

“她……她還活着？”聞宏揚瞠目結舌。

“這活着也不是人了。”藤魉回道。

桑葵也瞠目結舌，透過那層薄如蠶翼的皮膚，填滿蟲女屍身體的不是五髒六腑，而是一隻又一隻、密密麻麻的蟲子。

台上的蟲女屍像是剛睡了一個懶覺一樣，慵懶起身，乍一看總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