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過數日 ,女卒營的訓練已然初具規模,像模像樣。這日清晨,守衛來報:“将軍,營外有幾位小娘子點名要見穆教練使!” 虞江南随即到營外查看,原來是菩提寺教坊的幾名女樂舞伎。
“虞将軍,我們聽聞軍營裡組建了娘子兵團,穆娘子也在此處。我們姐妹商議特來投靠,請将軍收留我們!” 杜三娘道。
“諸位可是菩提寺教坊的樂舞伎?” 虞江南道。
“正是!不瞞将軍,自那日大火後,姐妹們散的散,死的死,逃的逃,隻剩我們幾人。如今教坊已解散,我們姐妹幾個卻無處容身!” 杜三娘道。
“将軍!求求你!就收下我們吧!” 崔席糾崔莉莉道。
“是啊,将軍,求你了!我們已經無家可歸了!” 青霞、玉柔與彩雲齊聲懇求道。
穆羽聞訊趕來,“穆娘子/穆姐姐!” 幾人異口同聲道。穆羽得知諸位來意,便用無辜的眼神看向虞江南,虞江南隻好無奈地點頭道,“好,你們幾位就暫且留在娘子兵團。”
“好!太好了!” “我們總算有安身之處了!” 衆女樂舞伎歡欣鼓舞道。
“不過我有言在先,這軍營裡不比教坊,首要的一條是遵守軍紀;況且這裡環境艱苦,條件簡陋,每日的衣食住行自是粗茶淡飯,兼之嚴苛的訓練,如若承受不住,需得另作打算!” 虞江南又道。
“虞将軍放心!我們不怕苦!” 杜三娘道。“對,我們不怕苦!” “我們不怕苦!” 衆姊妹們齊聲道。
穆羽引她們幾人前往娘子兵團駐紮營地,穆羽問起張柔茜,“她,她死了!” 崔席糾道。
“什麼時候?怎麼死的?” 穆羽吃驚道。
“就在你走後的當晚,被人給......” 崔席糾眼眶濕潤地道。穆羽皺緊眉頭,心想定是那天晚上縱火之人所為!但無憑無據,卻也不能怎樣,隻得暫且隐忍不發,待到時機成熟再做打算,隻是深感愧疚,終究是被自己連累了!
穆羽帶她們幾人見過胡校尉,胡校尉命人安排住宿營帳,因彩雲年紀尚幼,腿傷未愈,不适于練習此等高強度訓練,胡校尉正左右為難,穆羽道:“不若先安排她到後廚幫廚,等腿傷痊愈了再行訓練。”
“如此,也好!” 胡校尉點頭道,誰知彩雲不樂意道:“穆姐姐,我不要幫廚,我要跟着你!我願做你的随身侍女,伺候你一輩子!” 穆羽見彩雲言辭懇切,執意如此,隻得勉強答應,但并未把彩雲當作婢女,反而将她視作親妹妹一般。其餘幾人雖是樂伎亦或舞伎,但皆是苦出身,大家在訓練中加倍刻苦用心,即便磕碰摔傷,亦或勞累暈倒,都不曾有一人想過放棄,穆羽慢慢放下心來。
虞江南近日潛心研究精良騎兵戰術,針對騎兵靈活性強、沖擊力殺傷力大、戰鬥持久性強、善于長途奔襲等特點,傳承了衛青對匈奴作戰 “以騎制騎、以動制動” 的作戰策略,又将李靖的“七軍陣” 加以創新演化,融會貫通,相得益彰,使得騎兵陣的威力大放異彩!
且說唐明皇召見于阗國王子尉遲敬後,對尉遲敬的年少有為,聰敏睿智大加贊賞,猶如忘年之交,每日熱情款待,觥籌交錯,相談甚歡!
這日永穆公主受召入宮,“參見父皇!皇後娘娘!” 永穆公主跪拜道。
“免禮!” 唐明皇道。“璃兒,過來!到父皇身邊來!” 唐明皇伸手招呼道,永穆公主走近前來。
尉遲敬的眼睛一直追随于她,片刻未離,愛慕之情溢于言表。
“璃兒,這是于阗國的尉遲小王爺!” 唐明皇指着尉遲敬道,“小王爺年少有為,英明果敢,頗有見地!朕很是賞識!” 唐明皇道。
永穆公主轉頭看清尉遲敬的模樣後吃了一驚,那日大雪天遇到的竟是他?原來他就是于阗國小王爺!那白德州就站在他身後,永穆公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最可惡的是他不僅放肆無禮,還刻意隐瞞自己的身份!随即惱羞成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道:“尉遲小王爺!” 尉遲敬含笑點點頭道,“久仰公主殿下美名!今日一見,果然比傳言中更勝一籌!”
永穆公主“哼!” 了一聲,随即轉頭對唐明皇道:“父皇,璃兒身體不适,先行告退!” 永穆公主說完便甩手徑直離去。
“璃兒!你!怎可如此無禮?” 唐明皇嗔怒道。
“陛下,陛下息怒!公主還小,今後慢慢規勸即可。” 王皇後拉住唐明皇道,唐明皇歎了一口氣。
王皇後又轉頭對尉遲敬道:“公主年幼無知,讓小王爺見笑了!還請小王爺莫怪!”
“哪裡哪裡!早就聽聞永穆公主率真可愛,本王仰慕已久,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尉遲敬起身拱手拜道。
“尉遲小王爺,客氣,請!” 唐明皇舉杯道。
“陛下!請!” 尉遲敬回應道。絲竹管弦聲起,一群女舞伎翩然起舞……
今日這宴席上唐明皇的用意已然非常明顯,永穆公主吩咐甯兒再去悄悄打聽打聽,消息是否屬實?自己也好早作打算。甯兒找到林招隐,暗中使了銀子,林招隐透露,尉遲小王爺此行是受老于阗王之命前來求娶大唐公主,陛下有意和親,而适齡公主隻有永穆公主一人。甯兒連忙将消息細細說與永穆公主聽。
“公主,這可如何是好?” 甯兒急道。
“就那個尉遲小王爺,本公主怎麼看都看不順眼!我才不要嫁給他!”永穆公主氣憤地道。
“公主,不是尉遲小王爺,是......老于阗王!” 甯兒怯怯地道。
“什麼?父皇要本宮嫁給那個快入土的老頭子?” 永穆公主氣急敗壞地道,“不行,本公主絕不能坐以待斃!得想個法子才好!” 永穆公主來回踱着腳步道。
“何不請虞将軍幫忙?” 甯兒靈機一動道。
“對呀,去找江南哥哥,他一定有辦法!” 永穆公主眼前一亮道,随即出宮去尋虞江南。
消息很快傳遍了皇宮内外,柳婕妤聽到訊息後猶如晴天霹靂!她“噌” 的一下站起來,聲音顫抖道:“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娘娘饒命!” 那打探消息的婢子吓破了膽,連忙叩首求饒道。柳婕妤頓時感覺天塌地陷,向後一仰,倒了下去,“娘娘!娘娘!傳禦醫!快傳禦醫!” ......李醫正又是針灸,又是喂食藥丸,忙了半日,柳婕妤方才慢慢醒轉,整個人猶如被掏空一樣,虛弱無力的靠在床頭,擺了擺手,叫退衆人,“是!” 衆人退去。
柳婕妤五内俱焚,心想自己素日的心思全然白費,要從此以後與女兒天各一方,再無見面之時,不覺心痛不已,潸然淚下!又想到陛下當真如此狠心要将他們的寶貝女兒嫁給那已是滿頭白發行将就木的老于阗王?想到此處自是十二分的不願,卻也不敢違抗聖意!隻能悄悄掩面痛哭。
話說此時虞江南正在訓練場上操練士兵,“将軍!永穆公主來了!” 宋铎奏報道。虞江南聽聞後,回身迎接。
“參見公主殿下!” 虞江南參拜道。
“江南哥哥,你救救我!” 永穆公主沖上前拉住虞江南道。
“不知公主殿下所為何事?” 虞江南又道。
“父皇要把我嫁到于阗,我不要嫁給那個什麼于阗國王!” 永穆公主抱住虞江南的胳膊哭訴道。虞江南愣了愣神,然後做了個手勢,宋铎意會,隐退衆将士。
虞江南緩緩道:“可是那于阗使者要聯姻之事?”
“正是!今日父皇召見我,在大殿上那尉遲小王爺出言輕薄,舉止傲慢無禮!江南哥哥,你一定要想辦法阻止和親!” 永穆公主繼續糾纏不休道。
“陛下尚未頒旨,消息未必屬實!” 虞江南安慰道。
“父皇有意和親,如若等到頒旨一切都來不及了!江南哥哥,你快幫我想想辦法!” 永穆公主把頭貼在虞江南的肩上,不依不撓地道。
虞江南輕輕推開永穆公主,拱手拜道:“公主莫急,事情尚未有定論,或許還有轉機!”
永穆公主瞪着她那滿含熱淚的雙眼,有些癡怨道:“江南哥哥,這些年來,我對你的心意如何,你當真不知?”
“請公主殿下慎言!” 虞江南惶恐道。永穆公主上前一步緊緊抱住虞江南道:“江南哥哥,這麼久了,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絲的心動?”
虞江南吃了一驚,随即迅速推開永穆公主俯首拜道:“公主殿下天性純良,但末将隻當殿下是妹妹!” 那宋铎忙在一旁一起俯首請罪。
“妹妹?誰要做你妹妹?” 永穆公主未料到虞江南如此無情,頓時心灰意冷,“江南哥哥果真對我無情?是不是因為穆姐姐?” 永穆公主脫口而出道。
“公主多慮了!公主殿下乃金枝玉葉,而末将不過是一介蓬門武夫,蒲草怎敢與日月争輝?還請公主殿下三思!” 虞江南再拜道。
“江南哥哥,你好絕情!” 永穆公主突然上前一步,拔出宋铎的劍,橫在自己的脖子上,直視着虞江南的眼睛凄哀地道。
“公主殿下!你這是何苦?” 虞江南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