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換!
那時沈朝從不為難自己,後來卻較勁成那樣...搞成那樣子也的确不夠好看,沈朝也不喜歡那樣的自己。
但一切都過去了,他有嶄新的一切。
他這次跟蹤的同學上課的教學樓是一棟回形樓,中間有很長一段走廊氣息陰冷,照不到分毫太陽。
沈朝不識路,走兩圈後随着上課鈴響,便見不到幾個人影了,隻有幾個遲到的學生正往着各自的教室趕。
他順着步梯下樓,從七樓下到二樓。
二樓是傅斯言助理曾同他說起過的學院,目光觸及學院挂牌,沈朝腳步未有一絲阻滞地往裡走去。
他找了幾間教室,在另一邊樓梯口的出口處,不意外地看到一張不算陌生的臉。
——找到了。
沈朝心裡有股惡作劇成功的愉悅,他悄悄在窗外拍了張照,發送給講台上的男人。
講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不過傅斯言沒有理會。
他沒有注意到講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也沒有注意到窗外的人影,沈朝聽到了男人平緩卻溫和的聲音,忍不住笑起來。
大屏上的演示PPT打出來的冷光撲在男人臉上,籠罩住一種似玉又似病容的通透和疏離感。
但下一秒,兩人眼神忽然對上。
那雙眼很淡,很輕,涼薄而冷淡,隻安靜地看着他。
傅斯言對他做出了一個口型,沈朝看懂了,他在讓他進來。
其實與那個人并不相像的。
推開教室後門進入時,沈朝這麼想着,他忽略同桌男生悄悄管他要聯系方式的動作,笑着指了一下台上的人:“這個老師怎麼樣?”
“...”被拒絕的男生表情噎了一下,很快又回答,“傅老師大家知道的都很少,隻是好像身體不好,有時候會請假去醫院吧。”
沈朝恍然大悟“哦”了一聲,又問:“那學校裡最受歡迎的男老師是他嗎?”
年輕男孩擰起眉,猶豫着點頭,又搖頭:“學校裡應該是,但據說商學院今天演講,請了一位大佬,那個大佬可受歡迎,平時大家都不去看講座的,但這次那位大佬的講座據說人都約滿了。”
沈朝偏了偏頭,又聽那男生說:“那個大佬也不是全靠臉吧,名聲也很響亮,叫宴雪然,你聽過吧!巨頭頭!”
翹着的唇角拉平了。
或許是周身情緒的變化太過明顯,年輕男生原先還有很多話的訴說欲一下止住,怔怔地問怎麼了。
“我和宴雪然認識,”沈朝餘光瞄着講台上的男人,語氣很輕,“他性格不大好。”
男生愣了兩秒,而後似乎是被他逗到,忍不住笑起來:“你好可愛啊,講這話的時候表情把我都給騙到了。”
“是嗎?”
“對呀,”男生說,“宴總是很傳奇的一個人物,我們雖然學校這麼厲害,但怎麼會那麼容易認識到他呢?”
沈朝點頭:“是啊,而且就算認識又能怎麼樣?”
他指了指台上的人:“我覺得傅老師就很好。”
下課後,教室裡的人一哄而散,隻有零星幾個留下來問問題的,沈朝撐着下巴定定地看着與學生交談的傅斯言,眼神虛虛看向牆角邊的綠植。
幾天之後是他的生日,楚朝也與他同一天——
要不要去拜一下自己呢?
沈朝覺得現實很殘忍,每當他覺得心情稍稍輕松歡快一些時,便會迎來當頭一棒。
先是白瑜年,又是宴雪然,他是重生回來後連自己死訊也不去搜索一下的,卻被迫聽到這些。
沈朝覺得有一些晦氣。
他總算理解之前旁人怎麼認為的他…陰魂不散,是不是?
唉,也算是一種報應,那時候他糾纏着别人,現在換到自己身上便覺得不痛快,人總是這樣的,刀子戳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說起來,刀子戳到身上的确很疼…
揉着額角,沈朝覺得自己還是得去拜一拜,明天做完義工就去吧,他也顧不得自己是隻野魂。
但即便這樣拼命思索着,有關那一人的出神氣泡又從心口咕噜咕噜地浮了上來。
怎麼會再次聽到那個名字呢?沈朝甚至有一些害怕。
他真的不敢了。
不敢再去喜歡宴雪然。
所以,請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