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旭又一次和變戲法一樣,從袖口的内袋裡掏出她的筆墨三件套,一擡頭就看見諸葛亮又在打量她的動作。
“童夫人,童蘭台,請問這串動作是怎麼做到的?我每次看到都很好奇。”
“你說這個?”
朝旭晃晃手中的東西,然後放回袖口裡,真的開始講解起來:“袖口裡面有個内袋,這些都在内袋裡,需要用的時候把手縮回袖子裡,内袋有一個角度可以剛好拽出來,像這樣。”
朝旭手往袖子一縮、一扒拉,那三件套就又回到了手中。
“再然後是這個墨水盒。這個的凹槽套在毛筆刷頭上,這裡有個夾層,在這裡。”朝旭将“凹”字形結構的便攜墨水盒展示給他,“要上墨水的時候,這個地方有個機關,把這格拉開一點,就能沾上墨水。用完之後再甩一下,墨水就不會再流出來。”
“太巧妙了,這個是童夫人的設計嗎?”
其實工作時間還是喜歡被稱為“童蘭台”......
也罷,反正以後也沒什麼機會見到。而且......朝旭瞄了一眼孫權,孫權好像很喜歡諸葛亮如此稱呼她。
“是我兄長的設計,他看我每次做筆記都要掏半天,所以設計了這個小機關。這個筆和竹簡也是迷你版,更适合攜帶。”
“原來如此,方便給我看看嗎?我覺得它還有改進的餘地,比如——”
“咳咳。”
被忽視了很久的孫權有些不滿地輕聲咳嗽,提醒諸葛亮現在是孫權和他的面見時間。
她尴尬地笑笑,用手比了個“請”的動作,諸葛亮也朝孫權行見面禮,又進行了簡單的寒暄後,這次的談話才算正式開始。
“我聽子敬說了,劉豫州派你來當使者。看起來你我年齡相仿。你是子瑜的弟弟吧,子瑜是我的朋友,那他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你也不必拘謹了。”
朝旭分明看出諸葛亮有一些話想說,但話到嘴邊了半天,最後還是隻剩下了一句:“我也很高興能夠與兄長所追随的孫将軍見面。”
“他被曹賊打得落荒而逃,你還願意追随他,看來他一定有什麼過人之處。”孫權眯着眼睛,故意端出一副想挑釁的模樣。
“劉豫州确實有匡扶漢室對抗曹賊的心,隻是那曹賊勢力太強,北方勁旅将我們一路打退到了您這裡。劉豫州派我來作為使者,主要是想聽聽您的決定。若您決定對抗曹賊,我們必定全力配合,若您想投降,也請您早日告知我,我也好回複給劉豫州,您已準備向曹賊稱臣的事情。”
“你主公現在在江夏?”
“是,與劉刺史的長子一同鎮守江夏。”
年初時,孫權确實打下了江夏,但那個時候的目的是替父報仇,而不是占領。再加上去年已經把江夏的百姓都抓回了江東,打完之後那裡接近空城。本想等劉表死後、再打着吊唁的名頭去把那裡撈過來,沒想到劉琮完全沒準備對抗。現在反而成為了劉備與劉琦對抗曹賊的地方。
孫權沒有立刻給出正面回複,而是又問道:“既然如此,劉豫州為什麼不投降?”
“劉豫州擁有大漢皇室血脈,是蓋世無雙的大英雄。豈能輕易向遭賊投降,先盡人事、再看天命。士大夫們都自願來投奔他,更談不上什麼内亂啊、反賊啊、出門打仗還被人燒了後院。他可不是别人都勸投降,就會向曹操投降的人。”
這說的可真有水平,孫權絕對要生氣了。
朝旭這一行筆錄都沒寫完,就聽見孫權那側傳來了拍案而起的聲音。
“難道我就是什麼願意把江東拱手讓人的人嗎?”孫權擡高了音量,語速也加快了,“我的主意已定,但劉豫州也打了不少敗仗,我憑什麼相信他擁有與我們聯手抗曹的能力?”
“劉豫州雖然在長坂坡打了敗仗,但加上劉長公子手上,差不多還有兩萬士兵。北方人不擅長水戰,曹操的軍隊又一直快馬追趕,早就沒那麼多力氣,已經是強弩之末。我相信隻要将軍願意派出軍隊聯手,我們一定可以把曹賊打回北方。不過,說到底,我也隻是個使者,我沒辦法幹涉孫将軍的決定,我主公派我來,也就是表達一下我們的合作意願,具體合不合作,還是要看孫将軍的想法。(1)”
朝旭突然懷疑,孫權剛才那句話,其實也是想聽到點能反對那群投降派的建議。
不過諸葛亮明顯不想做這個“惡人”,順手就把話題推了回去。
“說得好,我明白了,孔明先生先下去吧,子瑜也挺想你的,你們兄弟一場,你要不介意可以去他那裡暫住一段時間。”
孫權說完,便叫來了孫邵,由孫邵将諸葛亮帶離了房間後,朝旭順勢走到孫權申請,将本次的記錄放到他面前。
但他并沒有立刻閱讀,而是頗為煩惱地盯着案,那地方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