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彎彎隻是一時好奇。”錢書勝蒼白地解釋。
“大冬天,她去探險,有病是吧!”吳耀氣得癫狂,手指都在顫抖,他拿出手機,猶豫好幾次,還是沒有給家裡撥打電話,他知道,一旦撥了,他們就會被馬上命令回去,而這,可能會再次導緻彎彎應激。
他隻能把希望寄于梨白,彎彎不排斥她,願意聽她說幾句。
“我為我之前對你的輕視道歉,隻要你能救彎彎,要我做什麼都願意。”吳耀低下了頭,态度誠懇表情認真。
梨白攤手:“我也隻能和她聊聊天,開導開導,隻有一個條件,你不要出現。”
“好。”吳耀利落答應。
世界是一張張開的巨網,彎彎躺在中間,站起來的時候沒有着力,她小心攀爬,四周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唯一的網是她的庇護所,也是她的囚籠,她是被鎖在深淵裡的雲朵,掙不開也無法墜落,她抱膝坐在中間,小聲啜泣,誰能來救救她。
“彎彎,彎彎,看見月亮了嗎?那輪彎彎的月牙,爬上去,放心,沒事的。”
天上有聲音在呼喚,她看見柔和的清輝,盈盈落在她的身上,一輪彎彎的皎潔的月,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網在緩緩下落,她輕輕一躍,抱住了月亮彎彎的角,掉在上面,搖搖晃晃,腳下懸空,她看着遠離的網快要淹沒在黑暗中,網的邊緣虛化,忽然驚慌,沒抓穩,墜落,像是下落瀕死的鳥,月亮高懸,她飄在虛無裡,看着越來越小的白點,急速的下墜忽然變得緩慢,她攤開手,在黑暗裡,閉上雙眼。
梨白不曾幹涉彎彎做的事,在她這裡,她可以随意出去,随意用社交軟件。
“早些回來,今天做油潑面。”像是一位姐姐,叮囑出去玩的妹妹,早些歸家。
“好。”彎彎點頭,走遠的時候,她在想,也許今天離開就不會回來,可是到了飯點,她又會自動回去,不知道,腳自己走的,她也沒辦法。
莫天青倚着門,和梨白并肩站着,像是等待上學的孩子歸家的父母。
“你倒是把暗示學的明明白白。”莫天青毫不吝啬自己的誇獎,風流的姿态,像是攀附門而生的淩霄花,眼尾上挑,勾着嘴角揣着壞,軟骨頭似的,哪裡還像旁人對他穩重端正的評價,整個人懶散得很。
“忽然對你所說的造夢有了新的體驗。”梨白看着遠處的人影,迎了上去。
一碗油潑面,色澤鮮亮面條勁道,讓人食欲大開。彎彎擦去嘴角的油漬,自覺收拾碗筷,莫天青撐着下巴,看見梨白看他,才慢悠悠起身,說道:“你是客人,交給我就好。”
彎彎不好意思地說道:“總這樣麻煩你們感覺很不好。”
“拿人錢财替人消災。”莫天青将幾個碗疊在一起。
彎彎抿唇,忽然問道:“你們是情侶嗎?”
“還不是。”梨白答道。
轉身的莫天青豎着耳朵聽見梨白的話,心中暗喜。
還不是,彎彎細細品着這句話背後的意思,聽見廚房裡水池裡,碗筷攪動着水花厚重的聲音,其中若有似無有歡快的調子,明白了。
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彎彎拿起來看了一下,然後随他響,不接也不拒絕。
“不接?”
“我喜歡的人。”說這話的時候,彎彎的表情很平靜,全然看不出她之前描述裡瘋狂的愛意。
梨白沒繼續問,彎彎卻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很奇怪,有時候,我并不是很想接他的電話,愛一個人,不是應該時時刻刻想聽見他的聲音嗎?”
振動的手機逐漸平息,梨白試探開口:“什麼時候,會讓你很想聽見他的聲音呢?”
細細回想,彎彎說道:“在家裡,我希望能常常看見他。”
到這裡,她反而沒有那麼思念他了,反而在躲避。可是她又割舍不下他,像是上了瘾,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需要他,最後,她開了飛行模式,現在,她不希望他打擾她。
前提是在家裡,這個觸發條件,那麼單單隻是因為你不許我做某件事,所以才要做某件事的叛逆嗎?那為何是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嗎?就算要嘗試戀愛,也可以找一位年齡相當的男孩子,不那麼優秀,但足以滿足她的好奇心,在家人看來,不匹配,可能也會阻止,也能讓她體驗一把愛情的苦。
“我也不明白。”彎彎苦惱地看着手機,她調出那個男人的照片,長得還算端正,隻是比之青春活力的彎彎,此人真的太過平平無奇,彎彎自己也很疑惑,為什麼就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