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溪樓當天就決定去把腺體給摘了。
他左手牽着莫妮卡,右手攬着鄭景澄,雄赳赳氣昂昂的走進了醫院,和醫生表明了來意以後,醫生雖然覺得惋惜,但還是表示可以為他做手術,安排了他住院。
趙溪樓躺在病床上,鄭景澄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怎麼了。”
趙溪樓吸了吸鼻子,“又不是不打麻藥,疼不死我。”
“沒有,隻是覺得…如果早就決定要做,何必折騰這一年。”
鄭景澄比趙溪樓還難接受。
剛發病的時候,趙溪樓整個身體的防禦機制全都被摧毀了,住進了無菌艙裡,就算這樣,也是三天兩頭的發高燒。
身體飛速的消瘦了下去,手臂細的如同枯木,透出些可怖腐朽的氣息。
醫生勸他們還是把腺體摘了為好,那極少一部分患了這個病的人,絕大多數人的選擇都是摘除腺體。
但是趙溪樓很天真,他覺得那個100%匹配度的人,一定是存在的。
他覺得這是老天給他的考驗,這其實是通往愛情路上的荊棘。
小omega相信愛情,信仰愛情,對Alpha抱有幻想。
“你想想,景澄,多浪漫呀,他不僅來愛我,而且還救了我的命,那麼多人都找不到匹配度100%的伴侶,偏偏我會找到。”
趙溪樓形容枯槁,卻還是笑着,喃喃的重複着,“我會等到的。”
他等了好久啊。
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大多數時候都昏迷着,莫妮卡穿着防護服,摸着透明的門,看着艙裡那個脆弱的生命。
這一刻好像身份倒轉,溫柔歎息着,感歎生命脆弱的人,好似變成了莫妮卡。
不再是把她從花園裡抱回去的趙溪樓。
“他會死的吧。”
莫妮卡對着鄭景澄道。
鄭景澄沒回答,莫妮卡這種獸人,好像都不怎麼避諱生死,但是他們不一樣。
從幾個紀元以前,他們就用無數的詞來代替這個詞,好像避諱着它,就能阻止它的到來。
鄭景澄惡狠狠的咬了咬牙,啧了一聲,“對,會死。”
趙溪樓就這麼等了半年,一次又一次的好消息傳來,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唉。”
那天他精神頭挺好的,甚至有力氣舉着書自己看着,鄭景澄坐在他的旁邊給他削蘋果,聽到他歎了一聲。
“算啦。”
趙溪樓又笑了一下。
“我等不到了,景澄,還是摘了吧。”
鄭景澄低着頭,說了句對不起。
“你對不起我什麼啊。”
趙溪樓不解。
“如果我還是鄭家的少爺,應該會有辦法的。”
趙溪樓從發病開始,情緒一直很穩定,半年來再怎麼難受也沒發過火,聽完這句卻生氣了。
“鄭家…咳咳…那種虎狼窩,你瘋了不成,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