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爆栗敲下,程麥痛呼出聲的同時聽到他冷淡說了句:
“沒有。”池硯皮笑肉不笑勒索她:“所以,之後我半個月的飲料你包了。”
那天晚上,試卷講了多久,她就忍受了池硯多久時間的欲言又止、一言難盡、飽含嫌棄的複雜眼神。
到最後結束時,倆人都身心俱疲地仰倒在椅子上。
好半晌,程麥膝蓋被男生的膝蓋輕輕碰了一下。
池硯蓋棺定論:“開頭這個月,你有得遭罪了。做好心理準備吧。”
*
翌日,所有科目都開始了正常的教學節奏,而上午第一節,恰好就是她最讨厭的數學。
數學老師姓李,挺着個啤酒肚,最老派的短袖襯衫紮進黑色西褲的老幹部風。
當時一看他進教室,程麥就覺要完——完全就是她初中數學老師複制粘貼(50歲+版本)!
而他一張口,程麥心底的絕望頓時更濃厚了些。
典型的南城塑普,語速又慢,活像一台用了幾十年的老式收音機,放一會兒會卡碟休一會兒那種,期間充斥着讓人難以忍受且極緻催眠的冗長空白。但不同于初中老師的是,他很愛寫闆書,每講解完一道集合的例題,就會把相關的知識點總結寫在兩側。
窗外陽光明朗,被太陽曬着,早起沒收起來的困意開始瘋狂滋長。
她單手強撐在下巴上,下巴一下又一下地點着,眼皮合上的時間明顯變長。
為了不徹底睡過去,她刻意坐直了身體不往下看,一眨不眨地盯着黑闆和老師的臉。
教室安安靜靜,除了老師的講解,就是低頭做題,機械的重複着流程,直到李老頭又一次寫完闆書,轉身和她對上眼。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水後拉長着聲音對着底下衆人說道:“有些同學啊,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老師把重點都寫出來了,同學都在記,那你坐在那看,是永遠都看不會的。”
他說話溫吞綿長,配上那副濃眉大眼的囧相,頗有幾分搞笑的意味,班裡頓時不少人笑出聲,打破了上午的死氣沉沉。
程麥也跟着樂呵了一下,就聽到後面那人極其讨人厭的嗤笑聲,還附贈了一句悠悠的感歎。
“絕了,沒見過這麼遲鈍的。”
在老師意味深長的眼神中她斷掉的那根弦這下才連起來。
原來“某些同學”是單數,特指。
中午四人小組一起吃飯時,程麥還是不服,振振有詞地為自己鳴不平:“數學課誰抄闆書啊,那東西書上都有,劃一下不得了,我初中就從來沒寫過。”
“說的好像書上有的你都能記得清在哪裡一樣,”池硯從食堂轉播的球賽裡抽空觑了某位大言不慚的人一眼。
真好意思說。
初中她能不寫,那是因為筆記全他媽是他寫的。
這事,就跟擺在那的家務活一樣,誰忍不了誰來幹。之前他也懶,仗着聰明悟性好,從來不動筆。
但每次程麥不會就拿着題來問,翻來覆去全是一個知識點,她還能樂此不疲錯上幾次,就一金魚腦子。他不記筆記,就他媽得一遍遍跟她重複唠叨,講得越多吵架頻率越高,完事還得他來做小伏低求這位大小姐小氣。
煩的不還是他。
到後來池硯被折磨得不行,開始自動把課上課下的知識點挨個給她整理,一旦碰到同類的錯直接一句“翻筆記去”,這才終于平息硝煙。
不過在場“學渣”不止她一個。韓又元顯然也無法理解這種邏輯,湊熱鬧說道:“小麥你說的對。數學,又不是文科,有什麼闆書好抄的。”
“看!”得到聲援後程麥立刻硬氣起來,指給池硯看:“我不是一個人。”
“又元上回考多少分?”他嘴角扯了下,樂了:“跟着他學,挺好,我就不攔着你倆一起堅定朝年級大榜俯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