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晚上削的那些蘋果可一點也不手殘。”屠癫說道。
“哦,差點忘了,蘋果味道如何?吃的時候還算新鮮嗎?”孟喆安擡頭,拄着臉笑盈盈地看他。
“不錯。”屠癫也笑:“多謝關懷了。”
“謝你解老闆吧,都是他花錢買的。”
解雨臣聽完全程,問孟喆安:“昨晚還發生了别的事?”
“那兩個人來的時候,屠醫生恰好來查房,于是慘遭挾持,好在我從中斡旋,有驚無險救出了屠醫生,擔心給屠醫生留下什麼陰影,我就削了些蘋果送過去。一天一蘋果,醫生遠離他嘛。”孟喆安笑着道:“總的來說,這小子壞我事。”
前半段話是故意說給屠癫聽的,解雨臣微歎口氣,沒過多在意,問道:“結果呢?”
“暫且看,算曆史遺留問題吧,祖債孫還。”
一提這事,孟喆安從心裡苦到臉上,手捏着筷子在包裝盒蓋裡畫了一圈又一圈。
“先吃完。”解雨臣無奈地按停了她的手。
“我想吃涮肉和牛肉湯飯嘛。”孟喆安不死心。
解雨臣早已習慣,不為所動,“你有忌口,先忍耐這一天吧。”
轉念一想,下午還得和那兩個人形麻煩制造機打交道,孟喆安隻好服從調劑,“好吧。”
“已經在醫院裡了還不想遵醫囑嗎?”屠癫把紙袋放在了她手邊。
“僥幸心理,在不傷命的前提下還是胃的感受更重要。”孟喆安撥開紙袋,看見裡面的松餅和奶茶後眼睛亮了亮,“屠醫生,原來你心靈也很美啊,謝謝啦。”
心靈美……屠癫聽得面無表情,看了眼解雨臣忍不住的笑,他突然想把東西拿回來了。
但屠癫隻想了一下,笑笑:“舊賬一筆勾銷嗎?”
“行吧。”孟喆安聳聳肩,吸了口奶茶。
九點多,解雨臣辦好了出院手續,和孟喆安一起下樓,同行的還有個臨時加進來的屠癫,他給的理由是值了一晚上班自己開車怕疲勞駕駛。
解雨臣聽了,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看着他想皺眉但還沒等開口,聽到孟喆安興緻盎然地自告奮勇提議道:“那我開你車送你回去吧,屠醫生。”
解雨臣和屠癫同時沉默了。解雨臣是了解她的車技主打賽車手風格,突出一個刺激求快;屠癫是覺得她這麼主動又興奮就很讓人不安心了。某種程度上來說,解雨臣和屠癫算是想到一起去了,沉默幾秒後,兩人不約而同出聲拒絕。
隻是,下到一半,屠癫又被同事抓壯丁喊住叫走了。
從科室裡出來後,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屠癫出了電梯,又過了個轉角,離着五六米遠,看見解雨臣在台階下面向前伸出兩隻手,眉微微蹙着,唇角卻輕輕上挑。
屠癫看着,覺得有點驚悚,想了想解當家是不是已經被人替了。順着往下設想有人頂着解雨臣的臉做這種表情,屠癫感覺剛被咖啡刺激過的胃湧起陣陣不适。
視線下移,孟喆安就蹲在斜坡上,擦着雪滑了下去,身體因慣性前撲,滑至坡底,正好手也搭上了解雨臣的手掌,解雨臣握住了,輕輕一拉,她就順着力道站了起來。
細碎的發絲沾染了陽光的金輝,貼在頰邊微微顫動。孟喆安轉過頭,看見了他,歪頭招了招手。
屠癫就站在那裡看着,看到孟喆安臉上的笑,讀出她催促的唇語,屠癫忽然笑了。
他心裡的癢從未止消,舊創在時間裡發酵至今,年少妄求不得,而今已經不是僅僅分到些什麼就能填補了,也就是整個囫囵吞了才能勉強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