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寬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在方鳴的注視下悻悻地掐滅煙頭，扔進垃圾桶。三個人灰溜溜地往外走，在門口與剛進來的同學撞了個滿懷。

"看路啊！"劉寬把火氣撒在無辜者身上，加快腳步離開了。

方鳴走出廁所時，迎面碰上了來找他的逾知白。兩人在走廊上對視一眼，逾知白的目光落在方鳴緊握的拳頭上："怎麼了？"

"沒什麼。"方鳴松開拳頭，把手插進口袋，"廁所門壞了，踢了一腳。"

逾知白明顯不信，但也沒有追問。他們并肩走回教室，誰都沒有再提放學後的事情。但方鳴注意到，逾知白時不時用餘光看他，眼睛裡藏着複雜的情緒。

下午的課堂上，方鳴盯着黑闆上方的時鐘，看着分針一格一格走向放學時間。

下課鈴一響，還沒等方鳴站起來，楊青樹站在講台上叫逾知白去他辦公室一趟。

逾知白回頭看向方鳴，“你在教室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說完匆匆的離開了教室。

下課鈴響過十分鐘了，教室裡的人走得七七八八。方鳴坐在座位上，手指不耐煩地敲打着的桌面。

窗外陽光正好，照得桌面暖洋洋的。方鳴把目光從教室門口移開，百無聊賴地望向對面教學樓。兩棟樓之間的連廊上，學生們來來往往，有說有笑。突然，一個鬼祟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劉寬正貼着牆根走，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時不時還左右張望。

方鳴皺眉，順着劉寬的視線看去。前面不遠處是一個矮小的女生，李婷婷正抱着幾本書獨自走着。她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有人尾随，還在邊走邊翻看手裡的筆記。

"操..."方鳴低聲咒罵，一把抓起書包站了起來。

他快步走出教室，刻意放輕腳步。走廊上人不多，正好方便跟蹤。劉寬和李婷婷已經走到了連廊中間，方鳴保持着一小段距離，借着來往學生的身形作掩護。

李婷婷在對面教學樓的拐角處轉彎了，劉寬立刻加快腳步跟上去。方鳴心頭一緊，也小跑起來。轉過拐角是一條僻靜的走廊，平時很少有人來，盡頭的女廁所旁邊是個廢棄的小儲藏室。

方鳴看到劉寬在距離李婷婷幾步遠的地方停下，掏出手機假裝發消息。李婷婷毫無察覺，徑直走進了女廁所。

方鳴閃身躲到一根柱子後面。他不知道劉寬想幹什麼，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手指不自覺地攥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五分鐘過去了，李婷婷還沒出來。劉寬開始不安地踱步，時不時看向女廁所門口。又過了兩分鐘，他突然走向廁所旁邊的牆壁，從口袋裡掏出什麼東西，迅速在上面劃了幾下。

方鳴眯起眼睛——那似乎是一支馬克筆。劉寬寫完後退了兩步，欣賞自己的"傑作"，臉上露出令人作嘔的得意笑容。

就在這時，女廁所的門開了。李婷婷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牆上的塗鴉和站在旁邊的劉寬。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方鳴看不清牆上具體寫了什麼，但從李婷婷的反應來看，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劉寬的手剛搭上李婷婷的肩膀，女孩就像觸電般猛地轉身，一個利落的擡腿——"砰"的一聲，劉寬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臉上寫滿難以置信。

"你他媽——"劉寬的臉漲成豬肝色，掙紮着爬起來。他的表情從震驚迅速轉為暴怒，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臭biao子敢踢我？"

李婷婷後退兩步，背抵上牆壁，剛才那一腳的勇氣似乎消耗殆盡，此刻臉色蒼白如紙。劉寬像頭發狂的野獸撲上去，拳頭帶着風聲揮向女孩的臉——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在半空中截住了他的手腕。

"我說過沒有下次了吧？"

方鳴的聲音冷得像冰，手指如鐵鉗般收緊。劉寬痛呼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拳頭已經重重砸在他臉上。他踉跄後退，後腦勺撞在牆上，眼前金星亂冒。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方鳴一把揪住劉寬的衣領，将他提起來又狠狠掼在地上。劉寬的背部與地面相撞，發出沉悶的響聲。

李婷婷在旁邊瑟瑟發抖，嘴唇不停顫動，她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劉寬被摔的蹲坐在地上沒動，方鳴隻覺得他惡心，他轉過頭看向身後的李婷婷：“走，去找老師—”就在這時，李婷婷的眼睛突然瞪大，瞳孔緊縮："方鳴！快讓開！"

方鳴本能地側身——一道銀光擦着他的側邊劃過。劉寬不知何時爬了起來，手裡握着一把美術刀，刀片在陽光下閃着寒光。

劉寬面目猙獰，狠狠地盯着方鳴，嘴裡不停的喊着：“每次都是你！每次都是！”他拿着刀沖過來。

時間仿佛被拉長。方鳴能清晰地看到刀鋒逼近的軌迹，身體卻來不及反應。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猛地從側面沖過來，擋在他前面。

"逾知白？！"

一切發生得太快。方鳴隻看到逾知白的手臂在眼前劃過，劉寬的刀鋒割開空氣，然後是一抹刺目的紅色——鮮血從逾知白的手背上湧出，順着指尖滴落在地上，綻開一朵朵觸目驚心的紅花。

"操！"方鳴的怒吼在走廊裡炸開。他一腳踹在劉寬腹部，對方被踢飛出去，美術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