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三日，順京城中布防增加，特别是一些茶館、書肆都有禁軍或錦衣衛的暗哨混迹其中，監聽考生言論，探查舞弊線索。

今日是科考第一天，舉子已入考場，眼見到了中午也沒什麼人，浣姑收了收剩下的三元糕。

這幾天不打算來了，等會試一結束她帶着豬肝粥一起賣，能賺的更多。

正午陽光正曬，她最後将遮陽的油布收起來時，一夥子穿着灰色家仆的人在一錦衣華服男子帶領下，眯着眼，推搡着人群朝自己走來。

浣姑眉頭皺起。

臭地痞，又來了……

她随沈竹青入京後，和傅钰一并住進了太傅别院。

一來為了方便太傅教習傅钰；二來他們省下來一筆住宿費用的同時，又能做些吃食到街上售賣補貼日常吃穿用度。

隻不過一未出閣、面孔又生的小姑娘，初來乍到不免被一些流氓盯上。前幾次都有傅钰幫她撐腰，但今日太傅要求傅钰在家中做策論，便是她一人。

“呦呦呦，浣姑娘今兒一個人啊，那小鬼怎麼沒來。”為首的男人右臉一顆大痦子旁淤青還在，崎岖嶙峋的臉帶着憤恨的笑。

日前，他看上浣姑美貌，常帶着自家侍從來攤上買東西。浣姑見他并未做出什麼出閣的事，就随他去。沒想到他後來竟然動手動腳，拉扯間被過來接她回家的傅钰所看到，雙方都罵罵咧咧，最後自然動起手來。

别看傅钰高挑清瘦，一身武藝可得了沈竹青親傳，一人對一群，将這夥人狠狠揍了一頓，事情算完。

沒成想，才消停幾天又來了。

隔壁的阿婆好心提醒道：“浣姑娘，這人可是慕閣老府宅孫管家的兒子，你可要小心些啊。”

聞言，那男人惡狠狠瞪着張阿婆：“死八婆，需要你多嘴！”

被他這麼一吓，張阿婆忙回自己攤位，不敢再多管閑事。

油布往車上一搭，浣姑對着張阿婆招呼了聲“阿婆，我先回了”後便一臉冷漠地無視身邊如蒼蠅般打轉的男人，推着車朝着城南太傅别苑走去。

被無視的孫二喜臉上的笑慢慢消失，他對着浣姑背影啐了口痰，面色陰狠：“臭女人，給臉不要臉。”

他身旁還吊着紗布的狗腿貼上去問道：“二爺，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哥幾個直接将這女的綁了，給您開開鮮。”

哦？這也不是不可以。

介時生米成熟飯，他再拿此事威脅，好好玩弄一陣倒是美哉。

就是那小子不太好對付……

思索半刻，孫二喜朝着狗腿勾了勾手指：“這樣罷這幾日你先悄悄跟着她，等過兩天咱們趁着她一個人出門……”

不多久，狗腿便在孫二喜的獰笑聲中悄悄跟在了浣姑身後。

“哼，跟我裝。”孫二喜摸着臉上痦子，“老子定叫你悔地腸子都青。”

*

酉時三刻，浣姑提着竹籃拐進西市窄巷。

明日就是會試結束的日子，她買了一堆順京特有的零嘴吃食，還有雞鴨魚肉。

會試前她不敢去會館打擾，明天終于能給沈竹青好好補補。

暮色将垂未垂，她就着微光數着銅闆盤算今日采買花費，忽覺身後有人的腳步聲。

杏眼帶着警惕向後暼去。

“小娘子……”

麻袋兜頭罩下的瞬間，迷魂散甜腥氣漫開時，她隻覺得眼前蓦然一黑，踉跄倒下。

再睜眼時，黴斑爬滿梁柱的舊倉房裡，孫二喜正扯她裙帶。

幾個狗腿舉着火把□□，躍動的火光這幾具黑影亂顫。

“别碰我！”浣姑縮到牆角，小臉布滿淚珠。

她越喊孫二喜越興奮：“叫吧叫吧，叫破喉嚨都沒有人來救你。”

他如惡鬼撲食，徑直撲了上去。

見硬的不行，浣姑來了軟的，被麻繩緊箍的雙手抵住在自己胸前亂竄的醜臉，浣姑嬌軟道：“之前對二爺多有得罪，若二爺真的想……浣姑從了二爺便是，隻是……”

她環顧了圈周圍舉着火把的侍從，咬唇擠出哭腔，“求二爺憐惜......”

其中韻味不言而喻。

是啊，這麼如花似玉的女嬌嬌，他孫二喜還沒有倒喜歡給人上演活春宮的地步。

孫二喜大喜，揮手趕走喽啰。

當最後一道門闩落下，浣姑忽然擡眸一笑。手上繩結應聲斷開，素手翻飛間，一根麻繩死死勒住孫二喜的嘴。

“老娘在北邊斬胡虜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呢！”她拔出靴内匕首，寒光凜凜的薄刃貼上他頸側，“小兄弟，我給過你機會的。”

刀光倏忽下移，血花在裆部綻開。

慘嚎未及出口，便被麻繩逼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