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聽着那些屬于他和她的過往，心裡湧上難言的酸楚，她想，原來，她曾經得到過他那麼認真的對待。

哦，現在，依然什麼都沒變。在他眼裡，怕是再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的了吧？

再不想承認，可他談起她時的面容，是那麼柔和，眼下，她不在了，他連掩飾都懶得了。

“就因為喜歡，所以，連王位也可以讓給她嗎？”雪女有些不甘心地問。

小北沉默着，垂下眼眸，不知是在想些什麼，像在周圍隔起了一層玻璃罩，誰也進不去。

許久後，他才輕輕開口，聲音缥缈又平靜：“她拿回的，隻是屬于自己的東西而已。”

在西洲，衆人隻知他靈力高，卻不知，他在出生那一刻，就能感知外界。

那個時候，莫王還不是王，是和塔族長并列的一位族長。那時候的王，是一位靈力深厚的老王，老王年邁，不久後歸西，需要找出下一位繼承人。

他出生那天，老王抱着他，興奮道：“奇才，真是奇才，這孩子就跟我當年一樣，一出生就擁有非凡靈力，可惜了，要是他早些出生，我現在就找到新王人選了！”

在西洲，能力大者為王，這是默認的事實。

老王沒有孩子，即便有，也未必會是下一任新王。

那時候，王位在兩位族長之中抉擇，一個是塔族長，一個是莫族長。

還未等選出下一位新王，西洲就來了一位很厲害的女子，女子長得絕美非凡，靈力在兩位族長之上，深不可測。

老王興奮極了，開心地宣布，女子即是下一任新王。而女子，是塔族長剛認識不久的妻子。

一年後，老王身體越來越差，女子懷上了孩子。

老王歸西不久，孩子出生，卻沒有靈力。

王室裡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要知道，每一位王室的孩子，不管靈力大小，總歸會有些靈力。而西洲王室，也正是因為有了靈力才會存在西洲王室。

西洲存世千年，千年來，有靈力的種族越來越少，慢慢地，竟成了稀有之族。

這種與生俱來的不同，間接導緻了西洲王室的産生。

靈力者，王室貴族。

而眼下，出現了這麼個異類，這在西洲前所未有。

一時間，王室裡的人皆沉默了。事實上，當時的王室，老王死了之後，也就剩下塔族長夫妻和莫族長，莫族長的妻子也在一年前就去世了，再加上一個莫北小王子。

最後，塔族長妻子決定不做新王，為了保護孩子，因為，在西洲，每一年王的一家都需要被衆人瞻仰，那會很容易暴露出孩子沒有靈力這個事實。

塔族長夫妻一緻商量決定，最終，由莫族長來做新王。

然而，誰也沒想到，就在生下塔塔後不久，那個美麗的女子就死了。

那天，莫王牽着莫北從塔族長那裡歸來，莫王深深地歎息一聲，自言自語道：“早知道，早知道，唉……”

莫北看他一眼，大掌裡的小手微微動了動，那時的他，靈力雖沒有後來那麼高，可當觸碰者腦海裡的想法濃厚到一定程度時，卻也能夠探測些許。

他分明聽到，父王在說：“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要對她施法了，也不知道她的死是不是有這個關系。”

那一刻，他垂下眼眸，或許，沒有人知道，三歲的他，第一次有了失望這種情緒。

想起那個小小的柔軟的身影，他心裡有過一瞬間，叫做絕望的東西。

雪女怔愣半晌，她沒想到，竟是這樣的。

她看向小北，猶豫片刻，試探着問：“那，你對她那麼好，一直小心地護着她，是因為這個嗎？”

小北并未作答，雪女便不再問。隻是，她想，隻要他還呆在這裡就好。他應該不會再回去的了。這樣想着，她露出這麼些天以來第一個滿足的笑。

事實上，小北也的确沒有回去的意思。隻是偶爾，他會坐在高高的地方，看着遙遠的地方，偶爾從手中變出一個水晶球，看上兩眼，又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