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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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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主不知其中緣由,看着那木偶仔細回想了許久,道:“這木偶娃娃據說仙市中也有賣,咱家不知具體功效,也是見了些道爺拿着,這才仿着那樣式縫制了些。”

葉長溪上前拉住花遲的手,捋平了他緊攥的手指,輕輕拍了拍。

花遲一怔,不再逼問那攤主,他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了心情。

他在北冥接觸過傀儡術,仙市售賣的那些木偶娃娃,便是器的一種,由一些器修煉制,可将一縷神識分到木偶上,以木偶化形代之,通常是些貪生怕死又惹了仇家之輩才會用。

這種傀儡術損耗巨大,難益于精進修為,且木偶行動多有不變。若木偶在外遭到損壞,連帶着那一縷神識都會被摧毀,嚴重者甚遭反噬。

那些毀于葉長溪劍下的化形木偶,反噬更是危及性命。當年那些屠村之人,早就不複存在了。

他隻知道那些人是邪修,并且極有可能是沖着自己來的——隻是更多的,他卻想不起來了——他是阿娘收養的孩子,可關于生身父母,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許是他多慮了,這些木偶娃娃隻是仿做,并不能當做傀儡術分神的載體。

後知後覺的,花遲有些遲鈍地意識到他的手正被葉長溪握着,他有些恍神,三千六百長階上,他也是這樣握着自己的手。

這雙手帶着經年不變的微涼,始終牽着他,入門時是,如今依然是。

葉長溪見花遲神色如常、呼吸平穩後,複又緩緩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後才松了手。

意在告訴花遲,都過去了。

他原想說些什麼寬慰花遲,可屠村之痛,說再多終是無益,便不曾開口。

回到客棧後,那小二便告訴師徒二人,他們隔壁間的屋子騰了下來,問他們可還需要。

花遲連忙道:“要的要的。”

聞言,葉長溪的目光落在花遲身上,片刻後,輕輕應了一聲。

花遲此舉,一是怕自己逾矩,再犯昨夜的錯,二是想起白日買的三卷《白露記》——自然要避開葉長溪看。

回到屋中後,花遲支開窗戶,随後便趴在榻上翻看《白露記》。

不怨季蘭時看了說是以葉長溪為原型,連花遲看了後都這般認為——話本中的仙尊生活在白露山上,遺世獨立,有仙人之姿,修無情道,在修真界頗有名望,“仙尊”便是對即将羽化登仙的他的敬稱。仇敵在他的劍下僥幸逃脫,對他愛恨交加;師兄自幼與他一同長大,兩小無猜;徒弟得他救命之恩,形影不離。偏偏這幾人全都觊觎他,師兄為了道義不曾表明心迹,徒弟礙于倫常不敢玷污,直到在與仇敵刀劍相向時不甚中了欲毒,仇敵身負重傷無奈退走,隻有徒弟跟在他的身邊。

花遲合上了書。

這種東西簡直是在侮辱師父,他想,區區欲毒,何至如此。

片刻後,花遲又翻開了話本:果不其然,徒弟端着解毒的名号,強上了仙尊。一切自此亂了套。後來被師兄發覺師徒二人的不對勁,他怒火叢生,将徒弟重罰關禁閉思過,卻把仙尊囚禁起來。仙尊在被師兄于榻上淩辱時,得知徒弟的慘狀,無情道破,原來他早不知不覺間對徒弟動了心。最後被逼無奈入了魔。

花遲險些想摔書,覺得這簡直是胡言亂語,以書中這仙尊的能力,哪個人能強迫得了他?

他又跳過幾頁,隻去翻徒弟與仙尊的部分,心中邊是嫌棄,手上又難以割舍,愣是看完了。

隻是入夜後,花遲又難得做起了夢。

夢中黑暗無邊,如囚牢般鎖着他,下一瞬,視野終于亮起來,又變成被血濺了一樹的梨花,以鮮紅替這白花着色。

耳畔是無數枉死者的冤魂嘶鳴聲,阿娘臨死前的慘叫聲,再遠些,似是幼時玩伴的叫喊聲,在喊他的名字。

花遲便竭力去追,去追那些邪修,卻總是慢了一步,隻能先後目睹村中人的死狀。

任是他如何嘶喊、如何阻攔,終究是徒勞,他救不了任何人——甚至,他隻是一個躲起來的膽小鬼。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幽幽蘭香,撞了滿懷,血腥散去、血色褪去。

方有一夜好眠。

花遲挪屋時,忘記将自己原先擱在屋中的外袍帶走,故而葉長溪發覺時,拿了衣物來敲花遲的房門。

半晌後,仍是沒有響應。

葉長溪用神識去探屋中情況,發覺花遲似是魇住了,口中還在喃喃着夢話,說着“不要”。他一頓,直接推開了花遲的屋門,走到榻邊。

他在床榻側坐下,見花遲眉頭微鎖,不禁伸手落在他眉邊,替他捋平。睡夢中的花遲下意識地攥住了他的手,神色舒展,扭了扭身子,靠着那隻手陷入熟睡。

葉長溪一怔,這下抽手也不是,不抽手也不是。他垂首望着花遲的睡顔,終是沒抽回手,便借花遲枕靠一夜。

葉長溪的觸感有些遲鈍,談不上麻或與否,隻是有些不忍心,怕驚擾了花遲清夢。

天光熹微,朝露未晞,打更人的敲鑼聲由遠及近。

花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他已忘了昨夜的噩夢,如往常一般坐起身整理衣襟……意識到手中先前握着什麼後,忽然滞住了。

花遲臉色大變,一時難以分清是羞赧還是震驚,亦或是崩潰,連衣帶都不曾系好,便急忙道:“師師師父,弟、弟子……”

葉長溪聞言,眉目間難得添上些許笑意,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在他額上輕彈一指,聊作懲處。

這對葉長溪而言,自是不必在意的一樁小事。

可晨光落入屋中,鼻尖萦繞着清淡的蘭香,手邊猶是葉長溪那微涼的觸感。

這令他難以自持地——意料之外地——起了反應。

花遲的呼吸也急促起來,他看向葉長溪,匆忙道:“師、師父,您先……您先出去吧,弟子整理……整理下衣物。”言罷,他便下床拉過衣袍,推着葉長溪往外走。

葉長溪不明就裡地被他推出去。

花遲背靠在門上,深深喘了幾口氣,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臉頰,隻覺得有些燒紅,還泛着熱。

半晌後,葉長溪在門外意識到了花遲方才的反應是為何,饒是他再不遇紅塵,也是知曉這些事的。

原來小徒弟不光個子長高了,也長大了,學會害羞和避着師父了。

之後數日,師徒二人離開了懷陵,去往别處城鎮。大千世界,衆生芸芸,人間繁華有,落魄亦有。

闊别人間數年,花遲興奮極了,拉着葉長溪遊山玩水,至于修道早就抛了個過眼雲煙,忘得一幹二淨。葉長溪也不催促他,或是說樂見他如此放松,直到花遲自己咂摸出幾分羞赧來,又開始日日修行練劍,師徒二人還一路除了兩件邪祟事。

但這點興奮又在路過西州渡夏城時消散無煙。西州遇旱,民不聊生,百姓苦等赈災糧而久不至,城外草席卷着的屍體扔了一堆又一堆。花遲看着城外集中焚燒,恐生疫變的屍堆怔然。從前在村中,日子雖不算富庶,但總歸也算不得苦,從未見過此般慘狀。

這事往多了說,往遠了說,修道者是不該牽涉過多的,與斬除妖邪不同,生老病死,凡間事,皆作凡間因果,妄圖以己身救千萬人,便是以一人之身受千萬人的因果,反之,害人亦然。

花遲不忍再看,神情有些說不出的難過:“師父,我想幫幫他們。”

葉長溪便問他要如何幫。

花遲茫然站在城中,像在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又不知其解。

葉長溪帶着他到城南的粥棚。

這粥棚是員外夫人不忍見百姓慘狀,自掏腰包設下的,正在招義工。既需人防止流民暴亂,又需人施粥。花遲見狀,想也不想,便去幫粥鋪的忙。

粥熬得很稀,很難充饑,也總好過沒有。他幫人打下手,為排隊前來的人一一盛上碗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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