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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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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衡山勢巍峨,若蒼龍伏脊,綿延不絕,群峰沒入青綠長卷,高聳處直插雲霄。

主峰雲海之上一處平台,各大宗門元嬰、分竅修士林林總總,有百來人,穿得花花綠綠。同個宗門的弟子大多站在一處,花遲挂名“散修”,原是該做個孤狼的。

那日他請奚淮吃糕點時,便聽奚淮似随口問他:“天衡山秘境兇險,最好結伴而行,遲師兄可有考慮與北冥一道?”

一品齋客人絡繹不絕,多是以荷葉妥帖包好新蒸出的糕點帶走,齋中隻擺了幾套桌椅,雕窗正對清陽湖,向外支開,可見湖中碧波蕩漾,清波之上添有無窮碧葉,朵朵紅荷掩映其中。

時節多煙雨,細雨蒙蒙,遠處湖色蓮色花色皆繪于綿綿絲雨畫中。

花遲與奚淮到一品齋時,這景色極為賞心悅目的位置正空着,便自然而然地落座于此。兩人相對而坐,小二斟上兩盞冒着清香的熱茶,再端上一品齋新出的糕點。

奚淮隻撚着糕點吃了一口,他認真看着花遲,這話聽起來随意,隻像是随口一問,偏那雙濃墨似的眼看向花遲,像蘊着笑。

聽他一句一個“遲師兄”,心尖總有不悅冒出頭。

見他不吃,花遲拿起一塊自己嘗了嘗,糕點酥軟,糯香回味無窮。登時令他眼前一亮,萌生一點想去找糕點師傅學會這新式糕點的念想,好将來做給葉長溪嘗嘗。

立馬又将之前對奚淮的不虞忘了。

他自然是回絕道:“勞奚師弟挂心了,我此前已與見微約好,屆時會與朱雀山莊一同前去……”

奚淮安靜地看他吃着糕點,面色卻漸漸沉下。

奚淮低聲輕喃道:“見微?”

雨絲打在半支開的外推雕窗上,彙成水珠順着沿角滴下,這話說得太輕,吞沒在滴答聲聲中。倘若坐在他對面并非花遲,而是一屆凡人,以其耳力恐怕便聽不見了。

他不笑時,冷淡的面龐上像平添三分寒意,比山間雪冷,隻是這冷意又并非刺向花遲,畢竟他看向花遲時,總是和煦溫暖的。

奚淮隻用一根木簪攏着發絲,道袍樸素。說來倒是奇怪,花遲與他接連打了數日,卻從未見他頭發亂過,亦從未見他擦過汗,好像這人是塊雪玉雕的,這才終于顯出幾分冰人來。

白糯捏成花瓣,紅糯點綴花蕊,奚淮暴殄天物晾着不吃,花遲可愛惜得緊,他又撚了一塊小白花糕吃下。

“見微便是栖霞真人的親傳弟子。”以為他不記得池見微的名字,花遲咽下後,才開口解釋。

奚淮又問:“遲師兄與池見微關系很好嗎?”

花遲笑了笑,笑意未達眼底:“奚師弟,這是遲某的私事。”

他注視着奚淮,一如奚淮這些時日落在他身上的眸光。他雙瞳幽深,唯獨看向花遲時從不對其中情緒加以掩飾,饒是花遲再遲鈍,也該覺出幾分不對勁了。

即便這笑客氣又敷衍,但奚淮仍跟着他揚了下唇,低聲應他:“遲師兄說得是,是我冒犯了,以為僅靠這幾日練劍,便算是好友了。”

僅憑手中三尺長劍相交,也能算好友嗎?

可他與奚淮比劍的初心,是嫉妒,是攀比,是不滿,是為了發洩心中諸多情緒。

眼前人的眉峰随着奚淮那句話擰起,奚淮又覺失言,擡指想撫平他眉間思量,隻是纖長手指伸出一寸後,懸于空中,調轉方向,拾起一枚白糯花糕。

唇上冰涼涼的,花遲下意識張開嘴含住花瓣,咬下一口,待他驚覺自己走神後不由得心驚。

他與奚淮并不相熟,即便此人出身北冥,總歸不知底細,按理該是謹慎提防些的。

可在奚淮面前,情緒總像不受控了般,活絡的思緒上蹿下跳,好似冥冥之中有根牽動他心弦的絲線,拉着他起起伏伏。

垂眼便是他修長白淨的手,手指骨節分明,手背寬大,隐隐可見青筋脈絡。

連手都像極了。

花遲不敢再看,唯恐心中再生憂思,倉皇接過花糕。将旁人随意比作葉長溪,更是對葉長溪的不敬。

奚淮無意湊近了些,除卻花糕的糯香氣息,還嗅到淡淡的皂角清香,從那件鮮亮紅衫上,亦或是從他潑墨如瀑的發間逸出。

他垂眸,掃了眼系在指骨上正流動的紅線,紅線無形牽向花遲的心脈,好似隻需他稍稍拉動,花遲就會手足無措地倒在他懷中。

奚淮攥緊手,即便此刻唯有他看得到這紅線,他仍是握得極緊,不再讓紅線流出手心半分。

齋中人來人往,諸多紛雜之聲,卻像隔了無形的屏障,那些聲音遠去了,消散了,甚至不如窗外的雨聲響。

花遲以為自己傷了奚淮的心,即便過意不去,但回絕起來仍不馬虎。他微笑着,面若春風,卻是不容奚淮打破這份橫亘二人之間的屏障的:“奚師弟亦是劍修,自然知曉……劍修試劍比武,再是正常不過,奚師弟莫要多想才是。”

花遲以為,他與奚淮該是不歡而散的。

自那日之後,他未曾再與奚淮行論劍之事,平日裡更是避開北冥宗行事。一直到這日上天衡山,各大宗門高階弟子近乎齊聚一堂。

池見微正給每人發放一枚朱鳥玉牌,他道:“此秘境兇險萬分,師父擔憂不能護及諸位安全,此枚玉牌下設有移行陣,用之可返回朱雀山莊,危機時可做保命之用。”再一頓,“隻是這秘境隻可開啟一次,若出了秘境,便進不去了。”

暮色籠四野,山上天色已漸暗。翻騰的雲海散出澄澈天空,正是一輪圓月高挂。

池見微看着天色,道:“諸位稍等,稍後師父便來親自開啟秘境。”

在場諸多修士,其中不乏花遲曾有過一面之緣的。譬如少陽宗弟子中被簇擁着的少宗主秦牧,還有太白宗、紫金宗……他從一位面頰上閃爍着星點金光的修士身上收回目光,不自覺捏緊了藏在袖中的手。

那點金光,是歸雁山下他許諾“一個名字,換一劍”時留的印記,以魔氣留下的印痕,隻有他自己看得見。

當初那些修士中本就不乏有元嬰、分竅期的,今日來參與這秘境的百來人中,竟有将近十人的臉上都閃着印記。

反倒是朱雀山莊的參與者甚是稀少,算上池見微,也隻有五人。

除池見微是純粹的火修,腰間挂了把裝飾似的劍外,其餘幾個山莊弟子用的武器皆是一柄折扇,扇柄綴着一枚朱紅的寶石。

山莊弟子多愛穿紅,花遲混入其中倒是絲毫不顯突兀。他有意無意地朝北冥宗三人的方向看去,三人像是正在說着話,隻是他隔得太遠,看不真切,更聽不真切。

洞虛期的隔音罩下,楚雲渺緊着眉,問道:“師叔,放任花師弟在那群朱雀弟子中,當真安全嗎?”

臨行前,宿少岚曾囑托他們幾人,秘境之事恐多生變故,尤忌栖霞真人。

進了秘境,便算是進了仙盟的“兩不管”地帶了,仙盟不管、宗門不管,修士死在秘境中,礙于秘境特殊,多半是尋不到說法的。是以早些年滋生諸多秘境中“殺人奪寶”之事,直到近年來大秘境多有洞虛修士坐鎮,這些事才漸漸銷聲匿迹。

但宿少岚既然直言提防栖霞真人,楚雲渺與李穆白自然不敢不信。

被她稱作“師叔”的奚淮注意到花遲屢屢投來的目光,唇角彎了下,聲音依舊淡然:“無礙,恐怕他們五人一起,也打不過如今的小遲了。”

李穆白八風不動地……微微睜大眼睛,既懷疑自己看花了眼,又懷疑自己聽錯了耳。

楚雲渺深以為然地點頭:“花師弟這易容術法實在精湛,我竟認不出分毫。”

幾人話語方歇,便見一女子自山巅淩波般踏枝躍下,绯衣似火,姿容豔麗無雙,眉心一點火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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