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的話遲遲沒得到回應,宋則禮擡頭看了林霁一眼。
他确實一直在盯着自己,至于盯的哪裡……
宋則禮順着林霁的視線低頭,目光停留在自己胸前。
宋則禮:“……”
意識到自己偷看被抓包,林霁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幹咳一聲說道:“那你先忙,我先出去了,你忙完早點睡。”
宋則禮默默系好扣子,聞言嗯了一聲。
林霁也将門虛掩,拿到外賣準備回卧室時他聽到書房裡的宋則禮刻意放低音量在說話:“That was my……”
說到一半他頓了頓,幾秒後才開口,“……my husband.”
像是在回答剛剛在和誰說話,至于提問的人聽到他的話後會是什麼反應,因為宋則禮戴着耳機,林霁不得而知。
他關好門,邊不自覺在心裡也說了一遍husband一詞邊拿着外賣走到卧室書桌前。
坦白說,林霁一直沒有自己已經結婚了的實感。
在此之前他對這場婚姻的感覺,就像幼兒園時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過家家一樣。
那時候他總是扮演媽媽,因為大多小朋友們眼中媽媽的形象都是溫柔且美麗的——
雖然林霁的性格和溫柔其實沾不上什麼邊。
但因為足夠漂亮,所以大家仍然能忍受他這個不太符合刻闆印象的不夠溫柔的“媽媽”。
林霁對大家說他不像媽媽這件事很是疑惑,因為他的媽媽就是這樣的,他隻是在扮演他自己的媽媽而已。
所以雖然他從沒談過戀愛,但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已經和不同的人結過很多次婚了。
就連前段時間他和宋則禮的婚禮,當初他也和同班的小朋友們在幼兒園的院子裡走過不止一次的流程。
雖然有細節偏差,但總體流程幾乎一模一樣。
嗯……結婚老手。
而剛剛,宋則禮有些結巴地向外人介紹他,說他是他的husband的時候,林霁才終于意識到,這不是遊戲。
從此以後無論什麼場合,隻要是他們一起出席,那麼他們的名字就會自然而然地被人排列在一起。
不管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是否親近,相處是否和睦,在旁人看來,他們都已經是不可分割的命運共同體。
因為下雨,今晚林霁斷斷續續醒過幾次。
每次都是被一聲驚雷吓醒,等雷聲平息後他就又在不知不覺間迷迷糊糊重新睡了過去。
最後他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林霁眼睛都還沒睜開,最先感受到來自頭部的輕微脹痛。
他感覺自己的頭此刻就像個氣球,不知何人拿着打氣筒在不住地往大腦裡打氣。
這種随時可能會炸開的感覺讓林霁很煩躁,他閉着眼睛一翻身,将被子扯起來蓋過頭頂,假裝沒聽到門外吳玫的聲音。
這種脹痛一般出現在他熬夜熬狠了的時候,但為了維持自己成熟穩重成年人的人設,林霁自從搬過來後就沒熬過夜。
非要說的話,也就是昨晚他被雷聲吵醒了幾次。
但如果隻是這種程度,根本就不會頭痛。
門外的吳玫見叫不起來他,也沒堅持不懈一直敲門,留下一句:“飯在冰箱裡,你起床之後記得熱熱再吃,我先走了。”
因為家裡不需要24小時都有阿姨在,所以吳玫可以自行選擇幹完活之後留下或者回家,如果回家的話來回路費也會報銷。
她幹活利索,這麼一點時間就足夠她做頓飯然後順帶打掃一下家裡。
她曾誠實地和林霁說:“還是大平層好打掃啊,不用上上下下的,你媽他們那個别墅全打掃一遍最少得兩個小時起步。”
林霁開玩笑道:“你這是在和我說我爸媽的壞話?”
吳玫搖頭,她真的很誠實:“這話我和你媽他們也說過。”
門外響起開門關門聲,随後家中便歸于寂靜。
林霁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良久後才從被子裡冒頭,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快十點了。
這幾天林霁大概摸清了宋則禮的作息,十一點多睡覺,早上八點多起床,吃個早飯,然後九點左右出門去上班。
很健康的作息,健康到林霁挑不出任何毛病。
昨晚他幾點睡的林霁并不清楚,也不知道他那個會開了多久,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今天宋則禮還是按時起床去上班了。
頭昏腦脹之際,林霁也不忘在心裡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勞模。
有這事業心宋則禮以後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最後林霁并沒有起床吃飯,他在床上睡了一上午。
中午吳玫過來時看到冰箱裡原封不動的早飯,直接走出廚房又去敲主卧的門:“小霁,你在家嗎?”
兩秒後門内傳來一聲悶悶的:“在。”
吳玫一下就聽出林霁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剛要問她能不能進去的時候房間門被打開。
林霁穿着睡衣站在門後,屋内窗簾緊閉密不透光,猛然接觸到來自客廳陽台的光線,林霁下意識閉了閉眼。
或許是卧室裡太過昏暗的原因,林霁此刻白得有些晃眼。
稍微用了兩秒時間适應了亮光,他微微睜開眼,道:“我有點頭疼,不太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