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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臯塗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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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歸去來兮名利壁,在和花錯‘挂趁’同層的另一間房内,也有人說了一樣的話。

“可以随時死,也可以肆意活。少虞,這個花錯,和當年的你,還真像。”

說話的人負手站在窗邊,束發插簪,一身文士裝扮,語音清朗,又帶着點看透世事的滄桑。

這裡應該是梅少虞的調香室,房裡全部是調香器具,大到擺滿香料的香架、香櫥、點炭架、各種制式或材質的香爐;小到香桌上擺着的香插、香奁、香匙、香箸、香拂、圓灰押、香篆模等等,琳琅滿目,不一而足。房間的主人站在文士身後側的香桌旁,臉上覆着一層面罩,正按早先謄寫的香方依次将不同香料倒入杯中,聞言手上動作不停,悶聲悶氣道:“他和屬下不同。屬下看淡生死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他看淡生死是因為活得通透。”

“哦?”

“屬下沒有執着的人和事,但他有。有執念的人還能看淡生死,不是活得通透是什麼?”

“若真是活得通透,怎麼會走青冥裡這一遭?”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梅少虞将先前混到一起的兩味香料仔細攪拌着,“當然是因為虎山上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哪怕會危及到性命。”

“那他此番前去青冥裡的理由,你可查明了?”

梅少虞攪拌的動作一頓,還未及回答,室内響起敲門聲。

三聲不急不緩的叩門聲過後,柔娘推門進入。

手上拿着一個朱色錦盒。

梅少虞接過柔娘從錦盒裡取出的書箋,展開略看了看,便示意柔娘将書箋遞給了窗前負手站着的文士。

——六合堂總堂主梅不謝的義子,少堂主‘幺公子’蘇隐塵。

“屬下也是在雲堤煙市,才知道他和沈踏香是舊識。不過聽倆人此後交談,此次相遇當是偶遇。但一個沈踏香,再加一個葉七娘……”梅少虞邊往香杯中混入第三味香料,邊繼續道,“如今再加一個莫老頭,還有溫南荇和樓挽煙的遺孤。他便是想不去青冥裡都不行了吧。”

蘇隐塵也不坐下來,依然負手站着:“堂裡消息,說他中了眠花宮李若書的人蠱,這消息有幾層真?”

“暫時無法确認真假。”這次回答的是柔娘,“但當日我和掌櫃旁觀過他對付一骷髅的身手,猜測他即便中了人蠱也應當已解。花佳人的醫術,掌櫃是親自試探過的,可不比莫老頭、唐大爺和柩靈子幾個老神醫差。”

“若是能确認李若書真的在暗中煉制人蠱就好了。”蘇隐塵沉吟半響方道,“這東西,自百年前星霜亂華後,乃中原武林禁忌。眠花宮若在此時被曝出暗中煉制,自在盟那一幫老家夥豈會坐視不理?有了自在盟的牽制,他們在東南兩海行事就沒那麼肆意了。”

“要證據倒不難。”梅少虞的香料已加到第四味,“隻是,會提前暴露我們在眠花宮的棋子。”

“段不愁可是江湖有名的‘無欺先生’,你能把人埋到連他都還沒挖出,想必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為了區區長江水道,不值當!更何況,我來之前剛接到一個消息,言追死了。”

“什麼?”梅少虞明顯感到意外,連手上的動作都頓了一頓,“江陵言家嫡系可隻剩下這一根獨苗了,若他也死了,這江陵言家怕是……他怎麼死的?”

“飛鹿二姝和相思刀。”

“丁十三和殷小刀?”梅少虞更驚訝了,“眠花宮動的手?卻是為何?”

“怕是溫二查到了宮四後面的人吧。”

“這溫家兩兄弟也着實有趣。”梅少虞交代容娘将調好的香料拿走做密封,等容娘退下後,才解了面罩坐定,給自己倒了杯茶,“當年溫南荇一個嫡長子,鬥不過溫二這個野種也就罷了,還自毀基業,引狼入室,暗中拉攏蘇州府衙的人,自家産業是讓出不少,結果如何?截殺不成,連關庸都被溫二一劍殺了。本以為他逃到漠北,至少還能苟幾年,畢竟他外祖可是熙州宋家,誰知不過一年就死了。還有這溫二,行蹤詭秘,背景成謎,幾乎不怎麼出現在眠花宮,居然一下子拿下了五位掌宮人的三位,把當初溫南荇送出去的産業全收回來不說,這回還把江陵言家和長江三十六水道幾股小勢力名正言順地收了。”

說到這,梅少虞輕笑起來,饒有興味問道:“少堂主,難道你當初就是看清了他兄弟二人,才拒絕宮四的?”

蘇隐塵倒也坦誠,甚至還頗為自知:“我哪有那麼神,當初不過是正巧得到了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薛墨饬想要插手長江三十六水道。”

梅少虞疑惑道:“他不一直貪得無厭,什麼都想要嗎?”

“恐怕越是這樣的人,越會讓人摸不清他真正想要什麼吧。”

“這倒也是。” 梅少虞略一思索,恍然大悟,“哦,難怪他之前一直頻繁派蕭晚歸出入相府。可長江水道是酩酊派的地盤,薛墨饬想直接摘果子吃,野心是不是太大了。”

“所以他讓蕭晚歸主動聯絡了溫南荇。”

“這……”

“蕭三和溫南荇有舊情,言追又對蕭三癡迷入骨,無右樓隻派出一個女人,就把溫南荇和江陵言家綁在了一起。江陵言家,表面上對酩酊派俯首稱臣,背地裡恨不得咬下一塊肉來。宮四原本的打算是和江陵言家、無右樓利益交換,先借這兩方之勢,讓溫南荇在眠花宮打穩根基,而後再助無右樓和江陵言家拿下酩酊派,三方重新分割長江和東南兩海的勢力。”

“如此一來,即可互相牽制避免一方獨大,又能互為奧援相輔相成。”

“宮老四打得一手好算盤,可他怎麼忘了,酩酊派這幾年能在長江三十六水道擴張得這麼快,站得這麼穩,那是因為後面站着章相。”梅少虞醒覺,喃喃道,“難怪溫南荇要拉攏陳随和關庸。”

“不錯,陳随和關庸是地方大員,特别是關庸,可調動兩浙路近四千廂軍。而且這倆人一個膽小懦弱,一個貪婪成性,最是容易被拉攏,又都是明面上的元佑黨人。”

“狗咬狗……”梅少虞冷哼一聲,突然又輕輕啊了一下道,“所以少堂主當初拒絕宮四爺,除了不願貿然開罪章相,引火燒身外,是不是也打算等他們鬥得你死我活時,撿個便宜?”

“總堂主曾罵我‘小知不及大知’,如今看來,倒是他老人家最為高瞻遠矚!”蘇隐塵充滿自嘲地反躬自省了一句,才慎重道,“所以暫時不要動眠花宮那顆棋,溫卻邪此人絕對不可小觑,留着那顆棋,将來必有大用!”

“屬下明白。”梅少虞恭謹地應了一聲,而後繼續禀告道,“對了,少堂主,還有一事,唐門有動靜了。”

“這次唐老奶奶派了誰?”

“掌火器的三房和掌機關的四房。”

“唐容和唐卿?”

“還有‘美人銀針’唐竹梧。”

“哈……”蘇隐塵長長舒了一口氣,終于轉過身緩步走到茶幾前,在主位坐定,帶點愉悅道,“這個江湖是越來越熱鬧了。可有行程消息傳出?”

梅少虞替對方斟了杯茶,搖搖頭道:“唐門這次極為謹慎。”

“這倒奇了。”蘇隐塵将食指放進茶水中蘸了蘸,又用拇指和微濕的食指攆了攆,才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跟唐門相關的大事,這第一件就是溫南荇之死。但溫南荇的死,眠花宮即便是追究,也是輕拿輕放,做做樣子。除此之外,就是金風玉露被盜一事……金風玉露被盜,金風玉露……落塵心法……”他靠在圈椅上閉目沉思良久,才徐徐睜開雙目,帶點惋惜道,“消息還是太少啊。少虞,你猜唐門這一行人,第一站會去哪裡?”

“屬下不敢妄自揣測。”梅少虞凝重道,“但若是屬下分析的不錯,他們應當會去青冥裡。”

“因為刑部薛芥目前就在青冥裡。他之所以會出京師南下,就是因為受了樓挽風和唐老奶奶的請托。于情于理,唐門的人若是到了江南,都該去拜會拜會這位刑部郎中。”

“青冥裡……沈幫主喜得貴子,如此大事,是該好好熱鬧熱鬧了。”

“少堂主也有興趣?”

“我?”蘇隐塵微笑,笑意裡帶點和風細雨的寬容,和千裡碧江的包容,一如他給人的初初印象,進退有度,行事得禮,不似刀頭舔血快意恩仇的江湖漢子,更像個‘利市襕衫抛白纻,風流名紙寫紅箋’的青年舉子。他微笑了笑道,“我就算了,你知我不喜這些大熱鬧,大場面。”然後他又啜了一口茶,問道,“紅鸾怎麼樣了?”

“死不了,也生不了。”梅少虞補充了一句,“哪個生都生不了了。”

“你啊,下手還是那麼重。”

梅少虞不以為意,冷聲道:“癡心妄想總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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