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似的天色，不久就淹沒在星月的浪潮中。不留蹤迹，卷走了不知情的思戀。

等候着一人敲開眼前的門。

亥時将近，月兒高高挂了很久。燭火遊離，難抑心中的念想。

常離早早準備好了一沓工作文書，不同于白天的深澀難懂，這些記錄的都是一些簡易的基本流程。這樣他來的時候也有事可做。

對座的茶水已備好，還呼呼冒着熱氣，白色的霧氣環繞在上空。即使早已入春，但居于山水間的涼意仍未褪去。

書卷嘩啦嘩啦地響着，就如以往的每一個日夜一樣，規律而有節奏。但這個晚上不一樣，翻閱的頻率加快，常離的心裡也很清楚——他急切而緊張地等待着。

“殿下，實在抱歉，在下來遲了。”聲音在門外響起了。

“直接進來吧。”常離脫口而出。

咔啦一聲，大門被拉開。映入眼簾的正是他想見的人。

對常離而言，這裡的一切都十分熟悉，不論是下山的路，還是屋檐上的一隻鳥。但是，他才剛剛踏足這裡，所以想多看看，然後把他也變成熟悉的人，像這裡的所有事物一樣。常離隻是這麼想。

徐粟席地而坐，桌上的茶換了又換。

他換了身衣服，常離一見到他就發現了。

“殿下怎麼想？”徐粟也不拐彎抹角了，畢竟為時已晚，太晚免不得打擾他休息。

“把這些看完再告訴你。”常離備的書終是派上用場了。“這次沒騙你。”

徐粟想過他會拒絕甚至以此定罪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無奈隻好接過，盡力收斂眼中的疑惑和不解。正欲起身，常離又迅速叫住了他。

“就坐這看吧。有不懂的方便問。我會盡力為你解答的。”常離的話不好拒絕，不管以哪種身份來說。

“那就麻煩殿下了。”他妥協安分地坐在那。

“即使局勢緊張，但這種事也是不能急的。”徐粟默想。

夜裡門窗緊閉，隔絕了世間。目及之處僅有燭火飄搖，雕花清香。

看似甯靜祥和，實則内心翻湧，随着燭火的跳動着。

徐粟垂下眼眸，無意擺弄着書角。“殿下，今晚怕是看不完了，要不我們先談正事吧。”

“也是。”眼看一個時辰過了，再晚睡意朦胧，說也說不清了。

徐粟又想了想，不知如何開口。

“殿下有什麼要求我們都會盡量滿足的。隻要不能辦到。”徐粟微微笑着，他自己覺得那是一個十分友好的笑。“若是不願意，殿下把我抓起來關進地牢，我也不會反抗。”

“是嗎？地牢可不好過。”常離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在徐粟看來。

“殿下不用急着答複。”徐粟感覺不妙。“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殿下并不會損失什麼。在下相信殿下一定能勝任那份責任。山水一直都在，殿下何不抽空出去看看。”

徐粟覺得常離早就做了決定，隻是一直拖着。“再拖就要睡着了。”徐粟看着即将燃盡的蠟燭，輕輕歎息。

“那你們想要什麼？”

“我們？這樣的交易，自然是錢财。而且，殿下的勝算似乎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