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頗為平整,溫朗僅用了半刻鐘,便登上了頂峰。
此處的風,正如溫朗所料,刮起來時發出“嗡嗡”的聲響。
溫朗迎着風,緩緩走動,随後尋得一處平整的石頭,盤膝而坐。
狂風呼嘯着拍打在他的臉上,讓他燥熱的臉頰瞬間感到一陣舒爽。
他閉上眼睛,任由狂風肆意吹拂着自己的臉頰。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雙眼漸漸泛起倦意。
就在這時,一陣清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溫朗猛地睜開雙眼,轉頭望去,一個身影映入眼簾。
随着那人漸漸靠近,他的全貌毫無保留地展現在溫朗眼前。
隻見此人身材修長,一襲白色錦袍上繡着金線暗紋,腰間束着一條白玉帶,愈發顯得風姿卓然。
他面如冠玉,雙眸恰似春日初綻的桃花,眼睑微微下斂,眼眸深邃卻透着潋滟波光,眼波流轉間,桃花的柔媚與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貴從容相融,勾人攝魄。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輕抿,似含着三分笑意,再配上這雙标志性的桃花眼,令人見之難忘。
來人手中提着幾罐酒,在溫朗的注視下,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接着,此人開口對溫朗說道:“小兄弟,這般深夜還未入眠,想必是有心事吧。不妨喝點酒,解解愁。”
溫朗鬼使神差地接過他遞來的酒罐,說道:“多謝。”
言罷,他當即打開酒蓋,猛灌了一口。
然而,酒水剛一入口,一股濃烈的辛辣感瞬間刺激着溫朗的神經,他來不及咽下,一下子全吐了出來。緊接着,嘴巴和口腔裡仿佛着了火一般,火辣辣的。
那人見狀,微微一笑,說道:“小兄弟,這酒名為長阙鳥,性子烈,得慢慢喝。”
溫朗點了點頭。這還是他活了二十一年來,第一次飲酒,着實沒想到這酒竟如此辛辣。
那人仰頭望向皎潔的明月,獨自品着長阙鳥。月光灑落在大地上,透過他的眼底,清晰地映照出那一抹難以言說的哀傷。
忽然,他神色平靜地對溫朗說道:“小兄弟,咱倆也算坐在一起喝過酒了,還不知該如何稱呼你呢?”
溫朗回答道:“在下溫朗,字子峥。”
随即,溫朗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人俊逸的臉龐,問道:“閣下,我又該如何稱呼你?”
那人哈哈一笑,說道:“名字不過是個稱呼罷了,這麼多年過去,沒人叫過我的名字,我自己都快忘了。隻記得我應該姓黎。”
溫朗盯着他的眼睛,又說道:“閣下說話這般模棱兩可,在下可要懷疑閣下是敵軍派來的密探了。”
那人無奈地淺笑一聲,稍作思索後說道:“我……那便叫我黎燼吧。”
随後,黎燼打趣溫朗道:“這麼大的風,吹在臉上可不好受。咱們來聊點有意思的事兒。溫朗兄弟,這麼晚還睡不着,莫不是在想念剛入門的夫人?”
聽到黎燼這話,溫朗臉上閃過一絲尴尬,說道:“我年紀尚輕,還未到談婚論嫁的時候。”
黎燼抓住溫朗話中的後半句,臉上浮現出一抹柔和的神情,說道:“那溫朗兄弟想必是在思念某位姑娘吧。”
黎燼說完後,他的眼睛内又朦胧起了一股哀傷。
溫朗沒有說話,他的腦海如同走燈,閃爍着一個又一個畫面,突然間,浮現出一位女子的身影。那女子身着淡色羅裙,頭戴一頂帷帽,一舉一動間,無不散發着優雅的氣質。
他在心中暗自自嘲道,她乃高高在上的丞相之女,而我不過是一介平民百姓,又怎敢心生思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