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着博拉的話,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你說,他們能找到别人?”
“自然,他們向來不會失手。”
阮韶真回想起蒲真帶人找到白塔洲時克烈震怒的神情,問道:“那怎麼讓他們找到?”他望着屋後的幹秃秃的山頭,凝神思考道:“燒山行不行?”
博拉聽到他的話如五雷轟頂一般,“燒山罪同弑父母,你瘋了嗎!”可汗受命于天,雅達山脈作為汗庭所在,象征天命,聖山枯榮都會被視為大權興衰的預兆;巫部信仰中,山亦是溝通天地的存在,昆侖山、雅達山都是長生天賦予祖先靈魂的栖息地,祖先之地,衆靈之住所。
阮韶真這個念頭在博拉看來就像要刨開可汗祖墳一樣瘋狂。
“否則,我陪你在這裡等死嗎?”阮韶真眉頭緊皺,他說幹就幹,抽出火塘中兩隻火把,快步走出氈房。
博拉大吼着阻止阮韶真,然而話音傳不及那麼遠。深冬很暖,山坡上的雪已經化得幹淨,黃色的枯草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些發焦。火苗很快侵吞了屋後不遠處的一片草地灌木。
半個時辰的功夫,阮韶真舉着火把回到氈房,将其中一隻丢入火塘,輕道:“剛好是西南向的風,往真珠海吹,你覺得蒲真幾日能找到我們?”
博拉一拳砸進床闆,面容怫然,他掙紮着坐起身,咬牙道:“我不陪你找死。”他說着,卻發現敷藥的腿全然失去知覺,皮肉麻木,根本是拖着一條廢腿。
“你對我的腿做了什麼?!”
阮韶真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馕餅烤火,笑道:“我告訴過你啊。”
他簡直要被阮韶真輕浮又平靜的舉動搞瘋了。
“救你的條件是帶我去找蒲真。”他眼底神情幽幽,笑着望向博拉,“既然你沒能找到蒲真,那救你這事,自然也要作罷。”
博拉發狂似地扯開傷腿上的藥,從傷口邊緣蔓延着紫紅色的血泡,像是腐肉正在蠕動着不斷擴散,他的腿已經沒有任何知覺。
阮韶真睇了一眼那傷處,“剛才問你蒲真幾日能到的意思,是想提醒你,這藥從右腿傳到心經、肺經,大概有個三天。三天之後,你會全身腐爛而死。”
博拉感到寒意叢生,他突然十分恐懼這個看起來單薄柔弱的大夫。
“你究竟是誰?”
阮韶真聳了一下肩,掰開餅皮嗅着,“鳴音山聽說過嗎?藥王就我一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