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靖走過來,遞給她一罐啤酒。"隻是路過。"他坐在河堤上,"很美,雖然我聽不懂結構。"
劉姿也坐下來,啤酒罐冰涼貼着手心。"沒有結構,隻有感覺。"
他們沉默地喝着啤酒,聽着河水輕拍岸邊的聲音。
"我一直在想,"文靖最終開口,"我們認識多久了?"
"四年三個月。"劉姿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後為自己的精确感到有些尴尬。
文靖微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音樂教室裡,我糾正了你的指法。"
劉姿也笑了。"你震驚到我了。"
"而我愛上了你。"文靖輕聲說,"不隻是因為你聰明,更因為你眼中的那種熱情——對音樂,對生活。"
劉姿的心跳加速。文靖很少這樣直白地表達感情。
"這些年,"他繼續說,"我看着你變得越來越優秀,但也越來越...謹慎。就像你的一部分被鎖起來了。直到最近,我才又看到那個敢于挑戰教授的劉姿。"
月光下,文靖的側臉線條分明,眼中閃爍着劉姿熟悉又陌生的光芒。
"所以,"他轉向她,"無論明天我們決定什麼,無論柏林去不去,我要你知道——我愛的是完整的你,包括那些我不知道的部分。"
劉姿的眼眶濕潤了。她靠過去,額頭抵着文靖的肩膀。"謝謝你。"
"為了什麼?"
"為了等待我發現這一點。"
第二天上午,三人聚在工作室,面前擺着咖啡和白闆。文靖寫下"未來計劃"四個大字,然後畫了三條分叉又交彙的線。
"我先說,"他放下記号筆,"我想繼續我們的合作,但也支持每個人獨立發展。也許可以設定一個比例,比如70%團隊項目,30%個人創作。"
小雨接着發言:"我需要更多時間思考瑪爾塔的邀約。但無論如何,攝影始終是我的重心,無論是作為團隊一部分還是個人項目。"
輪到劉姿時,她深吸一口氣:"我想嘗試更實驗性的音樂創作,可能不适合《重逢》的風格。但我依然熱愛我們的合作。"她頓了頓,"另外...我考慮申請音樂學院的作曲研究生。"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文靖和小雨都愣住了。
"什麼時候決定的?"文靖問。
"最近。其實一直有這個想法,隻是..."劉姿沒有說完。
"隻是覺得不符合團隊需要。"小雨輕聲替她完成。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各自沉浸在思緒中。窗外,小鎮的鐘聲敲響十下。
"那麼,"文靖最終說,"我們達成什麼共識?"
劉姿拿起記号筆,在白闆上畫了三個相交的圓。"我們保持核心團隊,繼續完善《重逢》,同時支持彼此的個人發展。"她在交叉區域寫下"共同項目",在獨立區域分别寫下各自的名字。
"關于柏林,"她繼續說,"我認為我們應該接受瑪爾塔的邀請,但明确這是團隊項目。小雨可以同時考慮個展機會,如果時間允許。"
小雨點點頭。"聽起來合理。"
文靖看了看白闆,又看了看兩個女孩。"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他猶豫了一下,"我和劉姿的關系...會不會影響團隊決策?"
這個直接的問題讓劉姿屏住了呼吸。她和小雨交換了一個眼神。
"說實話,"小雨慢慢地說,"有時候會。但我甯願你們坦誠相待,而不是為了'團隊和諧'壓抑真實想法。"
劉姿感激地看着她。"我們保證會注意界限。而且..."她看向文靖,"我們談過了,關于給予彼此藝術空間的重要性。"
讨論持續了整個上午。他們制定了詳細計劃:繼續《重逢》的巡回展示;支持小雨籌備個展;幫助劉姿準備研究生申請;定期舉行"藝術分享會",交流各自獨立創作的進展。
午飯後,文靖提議即興演奏一曲,作為新開始的慶祝。他彈吉他,劉姿拉小提琴,小雨則用相機記錄這個時刻。音樂開始時有些生澀,但很快找到了節奏,就像他們的關系一樣——經過調整,依然和諧。
當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小雨放下相機,眼中閃着光。"我想我有了新項目的靈感——關于音樂家與他們的第二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