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不希望因為迎合标準而失去自我。"劉姿的聲音比預期的更尖銳。

文靖驚訝地看着她，兩人陷入沉默。最終，文靖站起身："我們需要冷靜一下。我去買點喝的。"

門關上後，劉姿癱在床上，盯着天花闆。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因為音樂理念争吵，但卻是第一次涉及如此個人的選擇。她的手機亮起，是小雨發來的信息：【明天有空嗎？想請你看看我新拍的照片。】

劉姿回複了肯定的答案，突然很需要一個不涉及音樂的對話。

第二天早晨，劉姿和小雨在小鎮的咖啡館見面。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你看上去很累。"小雨遞給她一杯拿鐵，"申請不順利？"

劉姿攪動着咖啡，将昨天與文靖的争執簡要複述了一遍。"我不知道該聽他的建議，還是跟随自己的直覺。"

小雨從包裡拿出幾張照片攤在桌上。"看看這些。"

照片展現的是同一個湖面，但采用了完全不同的拍攝手法——有些是傳統的唯美風格，有些則是抽象的實驗性表達。

"哪張更好？"小雨問。

劉姿仔細查看每一張："技術上來說，這些傳統構圖的最完美。但這些實驗性的..."她指着一幅模糊的水影，"更有沖擊力，更令人難忘。"

小雨點點頭："兩年前，我隻敢提交那些完美構圖的照片去參賽。結果呢？評委說'技術精湛但缺乏個性'。"她指着那幅模糊的水影，"直到我開始嘗試這樣的風格，才真正獲得認可。"

劉姿明白了她的暗示。"所以你認為我應該冒險？"

"我不是說哪個選擇對或錯。"小雨收起照片，"隻是提醒你，評委們看過成千上萬份'完美'的作品集。有時候，真正打動人的恰恰是那些不完美但真實的東西。"

劉姿望着窗外的陽光，突然感到一絲釋然。"謝謝你，這正是我需要聽的。"

"不過，"小雨狡黠地補充，"别告訴文靖我說了這些。男人有時候需要點時間才能理解女性的直覺。"

兩人相視而笑，氣氛輕松了許多。

回到工作室，劉姿發現文靖正在整理錄音文件，表情專注。她悄悄走到他身後，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她幾天前的一段即興演奏。

"這段..."文靖頭也不回地說，"我昨晚又聽了幾遍。越聽越覺得...特别。"

劉姿屏住呼吸，等待他繼續。

"我一直在想我們的争論。"文靖轉過身，"也許我是錯的。這段演奏技術上不算完美，但有某種...真實的東西。就像第一次聽你演奏時感受到的那樣。"

劉姿的心跳加速。"所以...？"

"所以你應該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文靖握住她的手，"我可能不理解你的所有選擇，但我會支持你。"

劉姿感到眼眶濕潤。這個讓步對注重技術的文靖來說并不容易。"謝謝。這對我很重要。"

文靖笑了笑，指向屏幕："話說回來，這段旋律真的很棒。如果發展成完整作品..."

就這樣，他們找到了暫時的平衡。劉姿完成了申請材料，主作品集選擇了那些實驗性創作，但附加了展示技巧的古典曲目。文靖雖然仍有保留意見，但尊重她的決定。

申請提交後的一個星期，文靖收到了一個國際音樂節的邀請函——作為新興音樂人代表參加為期兩周的創作營。時間恰好與劉姿的研究生入學考試沖突。

"你應該去。"劉姿在看完邀請函後立即說，"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文靖皺眉："但你的考試..."

"我會沒事的。"劉姿堅定地說，"這不正是我們說的嗎？支持彼此的發展，即使那意味着暫時的分離。"

文靖凝視着她，眼中混合着驕傲和擔憂。"你确定？"

"完全确定。"劉姿微笑，"也許我們可以設立一個規則——每次獨立經曆後，都要分享學到的東西。"

于是他們制定了"藝術分享日"的計劃——無論各自去往何方，回來後都要向其他兩人展示期間的創作和感悟。小雨熱情地加入了這個想法，提議每月固定一天作為團隊分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