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靖吓了一跳,轉身對她微笑:"《失眠者的夜曲》,獻給所有在深夜胡思亂想的音樂家。"
劉姿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鋼琴凳有點擠,他們的肩膀緊緊貼在一起。
"在想什麼?"她問。
文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琴鍵上徘徊:"在想......如果我們當初沒有相遇,現在會在哪裡。"
劉姿把頭靠在他肩上:"我大概會在某個交響樂團當第二小提琴手,每天抱怨指揮的脾氣。"
"我會在街頭賣藝,"文靖笑道,"被城管追着滿街跑。"
他們相視一笑,劉姿的手指落在琴鍵上,彈起他們第一次合作時的曲子。文靖自然地加入,四手聯彈的旋律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這一刻沒有舞台,沒有觀衆,沒有樂評人的挑剔眼光。隻有月光、鋼琴,和兩個相愛的人。而這,或許就是音樂最初的意義——在平凡的日子裡,為相愛的心找到共鳴的頻率。
劉姿沒想到會在柏林愛樂的排練廳裡遇見埃爾莎。
紅發大提琴手站在樂團中央,正和指揮低聲交談,修長的手指偶爾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仿佛在無聲地演奏某個樂章。三年過去,她看起來幾乎沒變——除了眼角多出的幾道細紋,和脖子上多出的那枚銀質婚戒,用細鍊穿着,在燈光下微微閃爍。
"劉姿?"埃爾莎先發現了她,冰藍色的眼睛瞬間亮起來,"天哪,真的是你!"
劉姿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樂譜。她今天是來和樂團排練新作的鋼琴協奏曲,完全沒預料到會在這裡碰上舊人。
"埃爾莎。"她點頭微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好久不見。"
"一年零四個月。"埃爾莎笑着糾正,"自從冰島之後。"
這個名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記憶的閘門——冰川上的即興演奏,溫泉池裡的笑聲,文靖和埃爾莎在錄音棚裡默契的合奏。劉姿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樂譜邊緣,紙張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聽說你和文靖結婚了?"埃爾莎突然問。
劉姿一怔:"什麼?沒有。"
"哦?"埃爾莎挑眉,"小雨上次來冰島拍攝時說你們——"
"小雨喜歡誇張。"劉姿打斷她,聲音比預想的要硬。
空氣凝固了一秒。埃爾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笑了:"你還是老樣子。"
排練很快開始。劉姿坐在鋼琴前,手指懸在琴鍵上方,等待指揮的起拍。可當音樂響起時,她的思緒卻飄向了别處——文靖昨晚說的話,他靠在廚房門框上,手裡轉着咖啡杯,語氣輕松得像是讨論天氣:"對了,埃爾莎要來柏林,她加入了北歐室内樂團。"
劉姿記得自己隻是"嗯"了一聲,繼續切着案闆上的青椒。文靖走過來,下巴擱在她肩膀上:"你不想問問細節?"
"什麼細節?"她頭也不擡。
"比如她會不會來見我們,會不會合作,會不會——"
"文靖。"劉姿放下刀,轉身看他,"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