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回來啦?"小雨突然從廚房探出頭,嘴裡叼着半塊餅幹,攝像機已經本能地對準了她。
琴房裡的談話聲戛然而止。片刻後,蘇棠推着文靖出來,醫療記錄闆抱在胸前,耳尖微紅:"今天的肌電數據特别好,我...我先回醫院了。"
劉姿點點頭,接過輪椅把手:"辛苦了。"她的目光掃過文靖的右手——那裡戴着一隻嶄新的護腕,冰島藍的底色上繡着小小的鲸魚尾巴。
小雨的鏡頭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細節,畫外音賤兮兮地響起:"哇哦,限量版康複護腕,某寶都買不到呢~"
文靖低頭看了看手腕,似乎這才注意到異常:"今天訓練完蘇棠給的,說是防水材質..."他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後知後覺地看向劉姿。
劉姿隻是笑了笑,推着他往廚房走:"今晚吃魚,補充蛋白質對肌肉好。"語氣平常得就像在讨論天氣。
夜深人靜時,劉姿在書房批改作業,聽見客廳傳來斷斷續續的鋼琴聲。她放下筆,輕輕推開門縫。月光下,文靖正在用單手反複練習《歸途》的某個段落,右手擱在膝上,那隻冰島藍護腕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劉姿靜靜看了一會兒,輕輕合上門。她拿起手機,給蘇棠發了條消息:"護腕很實用,謝謝。"發送前又補上一句:"文靖右腕容易過敏,純棉材質更好。"
第二天清晨,劉姿在餐桌上發現一張字條:"護腕已換。PS:你批作業到淩晨三點的習慣還是沒改。"字迹工整得不像是左手寫的。她擡頭看向客廳,文靖正用新換的灰色護腕墊着右手,艱難但認真地往仙人掌盆裡澆水。四朵小白花在晨光中輕輕搖曳,像一群安靜的見證者。
小雨的攝像機從沙發後悄悄探出,鏡頭在兩人之間來回轉動。畫面裡,陽光将他們的影子投在樂譜架上,那些音符仿佛被賦予了新的生命,在晨風中輕輕躍動。有些心事無需言明,就像有些旋律不必完整——殘缺本身,就是最真實的圓滿。
劉姿在整理衣櫃時,無意間發現了一個精緻的木盒。掀開蓋子,裡面整齊地碼着十幾卷繃帶,每一卷上都用标簽标注着日期——從她出差布拉格的第一天起,直到她回來的前一天。她随手拿起一卷,背面是文靖潦草的筆迹:"右手抽筋三次,但彈完了《晨光》。"
小雨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鏡頭對準了那個木盒:"哇哦,文老師的'病中日記'?"她促狹地眨眨眼,"蘇醫生知道你這麼浪漫嗎?"
劉姿輕輕合上蓋子,嘴角卻微微上揚:"這是醫學記錄。"
"騙人~"小雨晃了晃攝像機,"最新那卷寫着'想聽伏爾塔瓦河',旁邊還畫了顆愛心——雖然畫得很醜。"
廚房傳來碗碟碰撞的聲音,文靖正在嘗試用右手洗碗——這是蘇棠新制定的精細動作訓練。劉姿把木盒放回原處,走向廚房時腳步比平時輕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