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看着衛生間鏡子裡的自己,覺得有些東西指定有點說法。她每次遇見梁境時,可謂窘态百出。
那個和她說兩清的人,莫名其妙又遇見了。柳城果然還是太小了。
姜楠回到病房時,梁境時坐在沙發上看财經報紙,聽到腳步聲擡眼看她。
兩人面面相觑,誰都沒有開口。
季家人的電話打到了梁境時這裡,詢問季霜的情況,拜托他照看季霜。兩家有生意往來,他和季霜是自小認識的,今天下了班便趕過來,隻是柳城堵車的老毛病愈加嚴重。
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姜楠。
姜楠先開了口:“好巧,季小姐是你朋友啊。”
梁境時輕輕嗯了一聲,開口:“季霜有勞你了。”
“這是我的工作,”姜楠說。
梁境時問:“你一會兒送外賣,一會兒賣海鮮,一會兒做護工,怎麼,這幾年欠高利貸了?”
姜楠擺手,連忙解釋:“沒有沒有,就是想多掙點錢。”
梁境時想說,薛烈呢?不管她嗎?就讓她身兼數職,到處奔波?
話到了嘴邊他終究沒有開口,沉默着。
梁境時見季霜并沒有要醒的趨勢,時間也不早了,便起身說:“好好照顧她,我明天再來看她。”
姜楠想到季霜的囑托,下意識去堵住了門。
“季小姐說醒來想第一個看到你。”她實話實說。
梁境時幽深看了她一眼,回頭看了一眼季霜,平靜道:“她麻醉可能要後半夜才醒,我明天要上班。”
姜楠知道他說的有道理是事實,但是季霜的話她又不能不執行,她仍不讓開:“季小姐說不能讓你走。”
梁境時看着她,有點好笑:“她讓你幹嘛你就幹嘛?”
姜楠腦子裡想了很多理由,見梁境時提了外套想從她身旁走出去,情急之下她突然抓住他的手。
梁境時的身體僵了僵。
姜楠胡說八道:“梁境時,今天晚上就我一個人,季小姐也沒法和我說說話,我挺害怕的,你要不多坐會兒。”
她抓着他的手很用力,梁境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晦暗不明。兩人僵持着,誰也沒有開口。
姜楠話出口之後才覺得不妥,但是說什麼都挽了。她心中懊惱,松開了梁境時的手。
手上的桎梏松開,梁境時卻後退了一步,坐回了沙發上,茶幾上的财經報紙再次回到手裡。
他低頭不看她,姜楠卻腦子一抽,坐到了他側面,問出了自己很好奇的問題:“梁境時,你是不是很讨厭我?”
梁境時合上報紙,問她:“怎麼突然問這個?”
姜楠說:“上次你送我回家,說和我兩清了。你是不想再見到我或者搭理我了嗎?”
她心鼓如雷,忐忑地看着他。被梁境時讨厭的這件事,已經讓她難受糾結了很久。
“如果我說是呢?”梁境時反問。
“為什麼?”她問。
梁境時淡淡道:“因為你,言而無信。”
姜楠突然被點醒。
對啊,她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問題。
果然是時間過得太久,人容易把自己做的事情都忘掉,在記憶裡粉飾太平,把自己塑造得格外無辜。
“對不起,”她誠心道歉。
梁境時微微一笑,說:“沒必要,我們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
場面再度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