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尖促叫了聲兒，踉跄地往後退着，差點兒滾下樓梯的時候陳雨将人撈了回來。

門被打開，裡面是個老人，藍色汗衫黑長褲滿臉皺紋溝壑，眼睛凹陷，左眼的瞳孔幾乎被眼白和紅血絲遮蓋完了。

李壺被吓得往陳雨往後面躲了躲，“這誰啊？”

老人隻是定定地看向陳雨，用僅剩的瞳孔，“來了啊。”

好像是一早就知道這裡會有人過來。

他伸手往辦公室的方向，“進去吧。”

陳雨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進去，随後便看見辦公室的牆壁上都貼滿了照片，都是不同的人，有生活照，也有各種死亡之後的血腥照片。

“這都是學校裡失蹤和死亡的學生，我每天都是這樣看着他們。”老人猝不及防地在身後幽幽開口，将兩人吓得一跳。

陳雨推着李壺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大爺，你知道你這樣說話真的很有一種殺人兇手的氣質嗎？”

老人一頓，“我是這個學校的校長，是我把你叫過來的。”

李壺下意識地開口，陡然提高了聲音，“什麼？？？我X……”

文明話說到一半就被陳雨捂住了嘴，“校長，您繼續。”

“現在學校已經封校了，什麼人都出不去。殺人兇手就在學校裡面，希望你能在七天之内找出殺人兇手。”老人言簡意赅地表明了意願。

陳雨眨了下眼睛，“不是我不想找啊，校長。就是你有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如果兇手在你封校之前就已經跑了呢？”

校長：……

李壺慢慢地從陳雨身後探出個腦袋，接話道：“那完了不是。拿着相當于是讓兇手逍遙法外了啊！”

校長：……

“我請你們來不是讓你們說相聲的。”他說的笃定，“兇手一定在學校裡。”

陳雨環視着四周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瞳孔烏黑，不管是哪個方向的，好像都是一直在盯着他看。

李壺：“校長，那我們要是七天抓不到兇手呢？”

校長：……

校長胸膛起伏着，眼睛似乎比之前更渾濁了些。他沒有說話，指了一下牆上的照片，随後直接将他們趕出了辦公室，“砰”的一聲關了大門。

就好像隻是一個完成了任務交代的NPC，再也不想跟外來人多說一句話。

李壺：“這是個什麼意思？”

陳雨說：“意思就是七天之内沒有找到兇手，我們就會變成牆上的照片。”

“我淦！”李壺炸了，“從我們來這裡到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天，這老頭不是故意浪費我們時間嘛！”

“再說了，學校這麼多人，不像高中。這就是一個小社會，關系錯綜複雜，什麼線索都沒有，怎麼找啊？”李壺喪着臉，“關系錯綜複雜就算了，還特麼有鬼……”

他話說到了一半突然就停了下來，兩人想到了什麼似的對視了一眼。

人找不到，可以找鬼啊。

說不能還能找到之前的死者。

“所以說雨哥剛才的那個……鬼呢？”

陳雨回到教職工宿舍的時候，趙碣石已經不在了，隻留下了滿地碎裂的水瓶渣子。

“走了。”

“他不會生氣了吧？”

陳雨回想了一下，“應該……不會。”

“雨哥，你說那鬼大半夜找你幹嘛？”李壺拿着掃把收拾地上問道。

陳雨将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壺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書本，“乖乖，馬克思能有這麼大的威力？”

他想了會兒，将馬克思的封面撕了下來，貼在了門外面，還寫了一行字，“随時歡迎找我探讨學習，有意者可聯系□□或者電話。”

下面寫了兩個聯系方式。

黑暗中，444的房門幾乎一瞬間就紅了起來。

陳雨：……

就是說，你見過哪個鬼能用手機還有……□□的？

兩人在宿舍裡等了一會兒，手機就放在中間，在黑暗中散着光亮。

時間漸漸過去，但是卻一直沒有動靜。

“鬼呢，為什麼都不來了？”李壺剛說完這句話，手機就響了一聲兒。

是一條短信。

陳雨抿着嘴，屏氣打開。

是一個哭臉，沒有署名。

“這什麼意思？”李壺問。

“——咚咚咚”

身後的門突然響了起來，兩人背脊一僵。

“這麼快就來了？”李壺用氣音小聲地說着，“要去開門嗎？”

想是一回事，真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壺怕的有些發抖。

“——咚咚咚”

門外又響了三聲。

“誰……啊？”李壺鼓起勇氣喊了嗓子。

沒有人說話。

就在以為門外的東西走了的時候，敲門聲又陡然響起。

“——咚咚咚”

“我去。”陳雨将拍了拍李壺的肩膀，本來就是他們招來的東西，有可能真的有什麼線索。

他一定要活下去。

陳雨抓住有些涼的門把手。

“——吧嗒”

鎖芯被轉動，門打開，走廊安全出口的綠光幽幽亮着，陳雨依稀看見門前站了一個人影。

像是穿了一件雨衣，巨大的帽兜擋住了臉，全身都在黑暗之中。

陳雨：“你……”

“雨哥？”裡面的李壺和陳雨同時開口。

隻是陳雨的話還沒說出去，那穿着雨衣的影子就朝他襲來，一把匕首快準狠的直接刺入了他的腹部。

陳雨死了。

死之前，他像是在自己腦中聽見了巨大且尖銳的警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