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是一朵柳絮,
生來就沒有呼吸。
累了,
躺在春風的臂彎裡。
困了,
長眠于憐水河的懷抱裡。
我願意是一朵柳絮,
在茫茫人海中流離。
想我的時候,
我可以化作天上的一片雲。
不想我的時候,
我可以化作你心底的秘密。
我願意是一朵柳絮,
無論你是否知悉。
我已在你變換的腳步聲裡,
碾落成泥……”
“岑先生,剛才殡儀館又來電話了,通知你和盛律師今晚過去……”苻文松握着手機,走到我身側,用備忘錄給我看打了兩個字:屍檢。
我怔怔地盯着那兩個字,心狠狠地刺了一下,看了一眼在我身旁低頭绾着頭發傻笑的溫明光,沒有勇氣去翻看那張被我丢了又撿回來的信紙。
我女兒——岑毓笛遭舞蹈班兩個女學生和班上四個男學生聯合霸/淩騙到甘蔗林殘忍殺害埋/屍這件事,已經過去七天了,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但我必須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我摘下眼鏡,揉着幹澀的眼睛,喘息着站起身,拿着溫明光的手機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的模糊不清的夜景,近乎決然地撥通了沈辭的電話,請他過來幫忙照看溫明光……
以前曾經看到過這樣一句話,一個人絕望到極緻會心痛到無法呼吸,我跟我女兒——岑毓笛幾乎沒有怎麼說過話,若不是岑婉華打電話“通知”我,讓我自己去立案,我或許永遠不知道岑毓笛是我女兒……
她是我女兒,她寫那封信之前,岑婉華就已經告訴她了。
她被害那天買的那雙鞋,是給我買的……
她的兩部手機,一部隻存了我的微信,給我的備注是——我親愛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