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先去幫一下她吧。
張森林:哭哭,哥哥喜歡貓不喜歡我!
我:(捂嘴笑)其實我并不喜歡貓,我貓毛過敏。
張森林:(微笑)那哥哥喜歡養什麼小動物呢?
單手打字手真的酸,我無奈又按了錄音鍵,簡明扼要說道:“我不太喜歡養動物,我喜歡養鳥,以前養過兩隻小鴿子,不過後來天氣冷給凍死了,就沒心思養了。”
張森林沒有回信息,他改頭像了,把自己原來的小貓頭像變成了一大群鴿子在海灘上飛。沙灘右邊,搭了一間茅草屋,屋檐下擺着一張折疊椅,一個戴黃色帽子的男生歪着頭,手裡拿着一張照片,雙腿交疊躺在上面。
他的,不甚分明的臉上戴着醫用口罩,身上則套着寬大的病号服和明顯不合适的白球鞋,周圍沒有一個路人,看起來像是離群索居已久。
我點開照片看了一眼又一眼,冥冥之中,總覺得這個美好的場景似曾相識,好像在夢裡見過一般。
藍天,沙灘,大海,鴿子,陽光,還有那個孤單的身影,每看一眼心髒都悶着疼,很不舒服……
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裡的明光……如此令我心痛如絞。
我:(微笑)小孩,頭像上的人是你嗎?
張森林:嗯,鴿子也是我養的,怎麼樣,哥哥喜不喜歡?
我要是說喜歡,他肯定會趁勢自誇一番,順便無底線地向我示好,我還是退而求其次,謹慎一點,不能過度暴露自己的喜好。
再怎麼相似,他也不是溫明光,我在心裡暗示自己。
我:你是哪裡人?
張森林:我現在住在海城。
我:羨慕了啊,出門就可以看見海。下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在線?
張森林:除了睡覺,随時都在。
我:我也是。
張森林:(微笑)哥哥,現在該我問你了可以嗎?
我:可以呀,你問吧。
張森林:嗯呢,哥哥玩光遇嗎?
我:聽過沒玩過。我兒子倒是喜歡玩。
張森林:(吓)你有小孩了,你真的結婚了?
我:(微笑)沒有,是之前去國外做手術領養的。
張森林:吓死我了,我以為哥哥婚内出軌呢。
我:(哭笑不得)但是下個月我又要結婚了。
張森林:(大哭)哥哥,你玩我呢?
我噗嗤笑了笑,發語音将之前的事情原委說了一遍,明确強調了是形婚。
張森林不信:你就不怕你舅媽她們坑你,弄假成真?
我疑惑地發語音說:“怕什麼呀,戶口本、身份證都在我手裡,沒領證不算結婚。”
張森林:哥哥,你的心真大!
我:(微笑)到時候你可以來吃酒啊,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張森林:(委屈)不了吧,假如是真的,我會受不了的。
我:(哭笑不得)小孩,咱倆不是朋友嗎?還沒處對象呢,怎麼就受不了了?
張森林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複:哥哥寫一份請帖寄給我吧,寫了我就去。
我歎氣:好啊,等我回家了就給你寫。你把地址發過來吧。
打完這行字後,我想到什麼,又在後面補充了一句:如果你怕我冒然登門去騷擾你,可以寫一個離家遠一點的地址。
沒想到張森林直接發了一個詳細地址,海城XX區禦景華苑XXX樓,連門牌号也寫上了。
我笑着發語音:“小孩,你不怕我是個變态去你家裡找麻煩嗎?”
張森林:(微笑)不怕,哥哥不是那種人……就算哥哥真的舍得欺負我,我家裡還有保潔還有護工,她們會保護我的!
我心裡一頓:“啊?護工啊?你是身體不太好嗎?”
張森林:嗯,一點小毛病,快好了。群裡的人不知道怎麼傳的,說我得了那個病,哥哥聽說了嗎?
我:(微笑)聽說了,不過我不太信,我了解過那方面的信息,如果你真得了那個病,你還有精神黑白颠倒玩遊戲看直播刷屏,那你可太牛逼了!
張森林:(微笑)謝謝哥哥,謝謝你相信我,哥哥要是近期有時間到海城玩,可以來看看我。
我開玩笑回複道:“好啊,你要是來惠城玩,也可以來找我啊!免費給你提供食宿。”
張森林:真的嗎?我有點害怕。
我笑:“怕什麼?都是成年人了,我又不是我弟,你不願意,我不勉強你的。合得來就處,合不來就分,好聚好散嘛。”
張森林:我不是怕這個,我是怕你見到我會逃走。
我:沒事,我不以貌取人的。
張森林沒有立即回信息,大約想了一分鐘左右才回:哥哥,過幾天,六月十六是我生日,我有一個很小很小的願望,你可以答應我嗎?
我笑着問:“什麼願望,說說看,如果我能辦得到的話,盡量滿足你!”
“卧槽,你跟誰聊天啊,一直在笑!”孟曉凡手裡卷着沈辭寫的信紙,從我身後冒出來,湊到跟前看着我與張森林的聊天信息直搖頭,“啧啧,你從哪勾搭的人?進展神速啊,又是送信又是送生日禮物。”
我絲毫不避嫌,說:“在酒吧加的群裡認識的。”
孟曉凡看了一眼屏幕上面的名字:“操,張森林,我聽過這個人,我那個小舅子跟我講過,這人是個神經病,經常在網絡上發癫曬自己的裸/照……我看你腦袋秀逗了,跟艾滋病人談感情。”
“裸/照?”我震驚了,第一反應是,“在哪,我瞅瞅?”
孟曉凡沖我翻了個白眼:“你想啥呢,我隻是聽說,又沒親眼見過,也沒那方面興趣……額,等等,我記得我老婆以前給我發過一張照片,她是個腐女,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照片,說是張森林的,讓我評價他的身材。”
孟曉凡打開微信聊天記錄,翻出之前他老婆給他發的圖片。
圖片中沒有拍到臉,隻能看見脖子和胸膛暴露在陽光下,脖子處奇奇怪怪地繞着一根沾了紅色痕迹的領帶,整個人像是泡在浴缸裡在洗澡,又想溘然沉睡在浴缸裡等着别人去喚醒。
白的發光的手臂耷拉在浴缸外,指尖還染成了黑色,與水面上飄着血紅色的玫瑰花相輔相成,場景透着幾分凄豔和詭異。
“他應該不是那個病……”我點開張森林的頭像對比着看了一眼,辯解道,“如果他真的得了那個病,怎麼會把自己放在大太陽底下暴曬?還請專業攝影師來拍照折騰。”
孟曉凡盯着張森林的頭像看了一眼,睥睨道:“我覺得是假的吧,哪有這樣好看的風景,要是有,早就成網紅打卡聖地了。現在AI圖片那麼火,随随便便就能P出來。”
“不是P的,是真的照片。”經常畫畫玩攝影的我搖頭,一眼就能鑒别出照片的真僞。
孟曉凡笃定了自己的猜測:“那就是他從網上盜來的圖片。”他拿出手機,點開識萬物按鍵,将張森林的頭像掃了掃,系統自動加載出了照片原址,是一個網紅攝影師拍的照片。
“你看吧,都說了是騙子了你還不信。”孟曉凡點開攝影師的個人界面,一張張指給我看。将另外幾張原圖也點了開來。
“享受生活,快樂無煩憂,工作之後的随拍。”我心裡默默念着九宮格照片上方配的文字,不相信張森林是在騙我,“說不定他倆是朋友呢。”
“一個幾百萬粉絲的網紅攝影師跟一個艾滋病患者是朋友?你這腦子可以拿去喂狗了!”孟曉凡白了我一眼,關掉手機,看着我頭頂的輸液袋,說,“快沒了,我去叫護士。”
一語未結,我看着自己手機屏幕上新發的一條信息,手心出汗,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快坐不住了。
張森林:(微笑)哥哥,你送我一束花好嗎?我喜歡玫瑰花,真的好喜歡好喜歡……
海城,鴿子,生日六月十六,玫瑰花,這他媽也太巧了!
“不送,老子沒錢!”這句話剛打出來又被我删了,重新換了一句話:小孩,送玫瑰花代表什麼意思,你知道嗎?
張森林:(微笑)我知道。
我:(暈)知道你還讓我送,我其實有愛人的好吧,他的生日也是六月十六,他也喜歡玫瑰花。雖然現在我們分了,但在我心裡,他還是我愛人,此生唯一。
哼哼,我看你怎麼接!
張森林:你送過他玫瑰花嗎?
卧槽,這孫子還真接上了。
我:沒有!
我在心裡默默地補了一句,但不代表我以前不愛他!
張森林:哥哥,你好無情!
操,傷人一千,自損八百。
“對,我很無情,所以别愛我,沒結果!”我毫不客氣地回怼了一條語音。
張森林:對不起,恕我冒昧惹你生氣了,我先下了。
真的離線了!什麼玩意兒,想騙我買花,沒門!老子就是不買,氣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