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琅面露疑惑,打着銀亮眉釘的眉弓擰起,把釘子都擠得變了位置。
“這……是在表白?”
虞琅問身邊人,他的身體還僵在那不敢動,嘴角浮在嘴角邊,想着對方一旦有什麼行動,他就立馬拿舌頭去親。
□□這招向來好用,虞琅對自己的美貌有着最正确的認知。
之前的那些攻略者,虞琅隻要稍稍勾勾手指就像狗一樣爬過來,但池見青是第一個和虞琅有肢體接觸的。
“是的。”
池見青的手還貼着虞琅的手,掌心捧着手背,小心翼翼。
什麼表不表白的,誰會不喜歡我這張臉?虞琅對表白早就無感。
虞琅的臉依舊是緊張的擰在一起,他那雙清澈的眼睛裡裝滿焦慮與恐懼,跟玩偶裝進滾筒洗衣機裡似的,來回不安地轉圈。
“我的腰——”
虞琅用力地攥緊池見青的手,掌心的傷口用力地頂着對方冰冷且濕漉漉的手背。
“我的腰斷了嗎?!”
這才是虞琅關心的事情,鐵鍬最尖銳的那一頭還頂在他的腰上,可他的身體早就在徹夜的驚吓中完全失去感知能力,亦或者——其實腰早就斷了,隻是腎上腺素還勉強維持他活着。
虞琅的手主動地緊緊裹住池見青的手,恨不得把手指都奮力擠進對方指縫裡,在得到回答前絕不松手。
也就是在這一刻,虞琅發現他和池見青的體型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他兩隻手才夠嗆裹住池見青的一隻手,強壯的手指骨節頂得他從指腹到掌心,沒有一處不是脹痛的。
“不要砍斷我的腰,不要殺了我,你對我做什麼我都聽話。”
虞琅裹着那雙手送到唇邊,親昵地吻了吻。
對方蒼白到發青的手掌帶着猩紅的血氣、濕黴雨氣還有埋葬底下六英尺的腐爛。
虞琅的喉頭翻湧起一陣酸敗。
但是想活的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親吻的時候,虞琅還刻意把自己的眼睛瞪大,露出無助又無辜的眼神,頭發亂糟糟的散下,雨水垂下濕潤視線。
他像一條被打斷腿的淋雨小動物,渾身散發着無力的柔弱。
看向池見青的眼神,像在看一位正在發光的救世主。
在這樣一個寒冷潮濕又喧嚣血腥夜晚裡降臨身邊的心軟神。
池見青那雙烏黑的瞳孔刹得猙獰了起來,銳利的黑珠子邊緣驟然模糊着向四周刺出無數掙動的尖刺。
但也隻是一瞬間,這瞬間的失控短暫到池見青自己都沒意識到。
“你的腰,沒有斷。”
池見青說話時每一個字都是以最正确的音調說出,但缺少人類對平仄緩急的自我感知。
“真的嗎?”
“真的。”
聽到池見青這樣說話,虞琅才慢慢把身體重心移回自己面前。
“那你先出去把我腰上的鐵鍬拿走。”
“好的。”
與其說池見青是在溝通,更像是在數據庫裡搜刮一番後,用着最中立的口吻告知使用者。
池見青出了床底,虞琅則在床底下透過細窄的縫隙觀察池見青腳腕處的一舉一動。
突然腰上一輕,是鐵鍬被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