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琅看得頭皮發麻,那把刀好像也正在割着他的頭皮一樣。
從天靈蓋到下巴,從左耳到右耳,沒有一處地方不在嗡嗡作響。
“真是地雷啊……”
虞琅小聲bb。
他把碎掉的薄荷糖用舌頭收斂在一起,齊齊送上牙關。
一口咬下,嚼得粉碎。
“呸”一聲,濕漉漉的薄荷糖粒混着口水,沒素質的吐在池見青的臉上。
薄荷糖青色的碎渣混在深黑的血迹裡。
池見青自殘的動作随之停下。
他抹走臉上的渣滓,收攏在掌心。
這一次倒是沒往嘴裡送,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虞琅身上,奇怪他為什麼要獎勵自己。
虞琅下唇的唇環閃着銀光,跟刀子似的。
他又從口袋裡套了一粒薄荷糖,拆開包裝,往天上一抛,擡頭張嘴接住,一氣呵成。
“割呗,停下來幹什麼?繼續啊,把你這張假臉割成涼粉皮混在辣椒油裡擱楞擱楞,然後當廚餘垃圾丢進臭水溝裡,偷油婆都嫌棄偷吃你這張爛臉皮。”
虞琅奪了對方手裡的頭盔,罩在頭上,隻露出一雙裝滿嫌惡的眼睛。
透過冒着白霧的玻璃擋闆,輕飄地掃了一眼池見青。
從頭盔裡随意地冒出一句貶低人的話:
“本來就醜,再多劃兩下更醜了,醜的吓死人。”
“我很醜嗎?”
虞琅沒搭理他。
“我會努力讓你滿意的。”
虞琅瞧着那人臉上的疤痕,再看着眼下那男人的自卑模樣,他小聲地哼了一句:“死舔狗。”
但嘴角卻忍不住的偷偷往上飄,從鼻子裡哼哼出兩聲沒來由的滿意。
池見青臉成了一塊白色的布匹,正用着看不見的針線縫合起來。
傷口合攏,傷疤仍在。
細長一條交叉的深黑瘡痍如毒蛇纏繞。
傷口尾端依舊向外擠出細小的深黑色血珠,滑下一條污髒細線。
像蛇信子,散發不穩定的危險氣息。
刀子收進刀鞘,再收進口袋裡。
見虞琅要走,池見青就從他的口袋裡拿出了一樣物品。
虞琅見了立馬站住,摘了頭盔一個箭步沖上來搶。
“你什麼時候拿的?!”
池見青手裡是虞琅偷來的項鍊。
“給我!”
“不給。”
說完,項鍊就被池見青猛地丢往馬路的另一邊,如流星飛過迅速消失在車流之中。
虞琅丢下頭盔擡腿就去追,結果剛邁出第一步,他的手腕就被池見青擰住。
不是拿住,也不是握住,是擰。
兩隻手攏在一起擰在虞琅細小的手腕上。
“松開啊!”虞琅瞪了眼池見青,又迅速把視線對焦在項鍊消失的方向。
“很重要嗎?”
“很重要啊!”
倆人的話題幾乎是雞同鴨講,看似在同一條線上,其實含義完全不一樣。
池見青問的是人,虞琅說的是物。
醋壇子被虞琅連踢帶踹又是旋風拳的一頓暴打。
池見青則兩隻手使了勁,像擰毛巾一樣,向着相反的方向奮力一攥。
虞琅那興沖沖往外奔的身體登時像被抽了筋似的軟下來,從喉嚨裡驚出一線拉長的警笛聲,喉嚨上的青筋高高凸起,整個人都跟燒鴨子似的紅透。
“好痛,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