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這天,京城裡敲鑼打鼓,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街邊的房子都挂上紅綢。
艾從雪看着遮天蔽日的紅綢,心想,這得要多少錢。
沒再細想,穿過載歌載舞的人群,走到聽雨樓二樓一間包廂。
李迎秋早就在那等着她。
李迎秋坐在窗邊,注視着外面種種,眼裡是艾從雪看不懂的情緒。
“李娘子。”
直到艾從雪出聲喚她的名字,李迎秋才回過神來,輕盈一笑:“來了啊,這次赤糖也随公主的嫁妝一起出塞。”
“想必定會赢得他們的喜愛。”艾從雪回以一笑容道。
“胡族喜愛奶制品,不過做法過于腥膻,有了糖,想必會大量購買。”
李迎秋緩緩張口,眉間始終帶着一絲解不開的憂愁。
“李娘子不擔心胡族再次發起戰争?”艾從雪繞了一圈,說起自己的初衷。
李迎秋也并不隐瞞,直言道:“之前是擔心的,不過現在聽聞胡族老國王将死,内部混亂無比,短時間内不會發動戰争。”
“隻是,苦了燕華。”
“公主是殿下侄女,想必繼承了殿下的聰明才智,必會無礙的。”艾從雪低頭道。
“但願吧,如今周清,現在是莊圖南了,也跟着去了塞外,如此一來,想必不日就會回來的。”
聽到這話艾從雪猛地擡起頭,李迎秋說這事,莫非?
她适時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從雪先行告退。”
随後下了樓,正巧看見萬柳和李鳴铮二人在樓下。
這會兒萬柳看見艾從雪,立刻招呼。
艾從雪點點頭,看了看李鳴铮。
萬柳立刻會意道:“你一邊玩去。”
李鳴铮瞪大眼睛,惡狠狠地看着艾從雪,敢怒不敢言。
萬柳與艾從雪進了酒樓内的一間密室。
初次進來時,艾從雪頗為驚異,想來萬柳絕非胸無大志之人。
而如今,玄序态度不明,身為他阿姐的萬柳卻投靠了皇後。讓事情更加撲朔迷離。
“阿姐,知道玄序與皇後殿下之事?”艾從雪坐下詢問。
萬柳沒說話,給艾從雪泡了杯聽雨樓新推出的果茶,動作行雲流水,極為優雅。
待一茶泡好,才開口道:“知道與不知道,都與我無關,我隻是想讓酒樓更好,亦或者說,我并不認為他們之間有矛盾。”
萬柳看着艾從雪思索的模樣,輕笑一聲:“皇後知道小序母親的死因。”
艾從雪眼睛瞪大,剛進嘴的茶都沒咽下去,好一會兒,才試探道:“皇後殺了玄序母親?”
随即又搖頭否認道:“不對,不可能。”
“我知道的不多,但我猜測,皇後定是知情的。”
萬柳賣了個關子,才開口道:“小序母親,聽他說,名為玄憶丹。隻是不知道是真名假名了。”
“再說,小序查案,和我經營酒樓并不沖突。”
“玄憶丹?”艾從雪默念這個名字,卻沒有什麼眉目。
“這樣看來,玄序和皇後或許會聯手?”艾從雪問道。
“不清楚,我隻是負責經營好我的酒樓罷了,其餘的事,我可是管不着。”萬柳站起身說道,在她心裡,怕是沒有什麼比酒樓還要重要的事了。
經此一役,艾從雪也算是安了心,原本那樣利用玄序産生的些許愧疚蕩然無存。
和萬柳一出門,就見到李鳴铮百無聊賴地擺弄着酒樓柱子用來裝飾的花。
一見到萬柳,雙眼放光。
見他這副模樣,艾從雪調侃道:“世子那麼多日不回家,不會出事嗎?”
這一問,讓李鳴铮直接拉下了臉,叉腰揚聲道:“小爺我沒怕過!”
這一聲太大,樓下不少食客目光投來。
“你什麼時候回家?”萬柳也問道。
李鳴铮瞪大眼,滿臉不可置信:“你也趕我回家?!”
“在我這白吃白喝待那麼久,肯定是要錢的。”萬柳無所謂道。
“我姐呢?”李鳴铮聽見這話,眼看就要哭出來了。推開李迎秋所在的廂房,想要讓他姐給自己讨個公道。
誰知道剛推開門,裡面卻空無一人。
“人呢?”
萬柳與艾從雪面面相觑。
聽雨樓二樓頗高,李迎秋也并不會武功,怎麼會悄無聲息的消失?
萬柳當機立斷道:“先别聲張。鳴铮你先去進宮禀告皇後。”
“我現在抽不開身,也不能離開聽雨樓。從雪你去外面調查。”
邊說着,幾人先是在屋中搜查一番。
艾從雪看着桌上的茶盞,伸手觸摸,“還是溫的。”
萬柳則是趴在床邊查看,“窗子好好的,沒什麼線索。”
“這是?”艾從雪在桌下發現一朵蘭花,“聽雨樓有蘭花嗎?”
“酒樓不會放蘭花的。”
“今日是公主出發之日,卻出了這大事。”艾從雪皺緊眉頭。
思索着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去樓外看看。”說完,艾從雪直接從窗子翻了下去。
吓得萬柳不輕,身子越過窗台,喊道:“小心點啊。”
艾從雪則是在樓下看着這視角。
外面的雜物并不雜亂,顯然沒有經曆過打鬥或掙紮,另外,當時李鳴铮就在屋外,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沒發現情況。
忽地,艾從雪發現一處不對。“我去去就來。”
說完就徑直跑到了城門口。此刻城門口裡三層外三層的被人群圍住,密不透風,敲鑼打鼓,各個歡天喜地。
艾從雪艱難擠到前面,被衛兵攔下,透過縫隙可以看到公主銮駕并無任何不對之處。
她又掃視着整個隊伍,目光定在一處馬車上。
公主侍從皆坐在這車上。
而那一輛車,并不像坐了人的樣子。
艾從雪眼睛一轉,搶先一步出了城。
果不其然,莊圖南正帶着李迎秋站在那。
“怎麼也不說一聲?”艾從雪看着二人,語氣中帶着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