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醒着的?”
“看起來挺清醒的。”小傑說,“他讓我跟你說,禮物明天再拿給你,哦,還有,這酒度數挺高的,不要貪杯。”
畢逍聞言往身邊一看,彭旭昇端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捏着杯腳,一隻手托着杯底,眼睛盯着虛空中的一點,酒已經見了底。
他讓小傑走了,随後拍了拍彭旭昇的胳膊:“你還好吧?”
彭旭昇酒量很糟糕,他是知道的。
彭旭昇一動不動,但眼睛眨了一下:“要走了嗎?”
大概率是醉了。
畢逍歎了口氣,抽出他的酒,放在桌上,說:“走吧。”
他站了起來,卻見彭旭昇還是不動。
“你走不走?”
彭旭昇的目光從虛空移向他,停頓了幾秒,似乎在分辨他是誰。
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彭旭昇才朝畢逍伸出了手。
畢逍以為他是要拉一把,于是伸出手,握住了他,讓他借力,把他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誰知彭旭昇再次霸道地插進他的指縫,跟他十指相扣,用冷酷的語氣說:“你牽着我走。”
畢逍:“……”
我宣布酒品差的人禁止喝酒。
醉了的彭旭昇看起來挺正常的,還能走直線,闆着一張臉面無表情,不熟悉的人,不會察覺出不對。
“鑰匙。”畢逍問他。
彭旭昇準确無誤地從口袋裡拿出車鑰匙,放到畢逍手上,看起來不像醉了。但動作像機器人,反應會比平時慢幾秒。
畢逍将人塞進後座,彭旭昇身體半倒在後座上,這才松了手。
畢逍關門,上了駕駛座,系好安全帶,回頭一看,發現彭旭昇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坐直了,雙手放在膝上,好似在跟什麼人談判。
“到底誰送誰啊。”畢逍頭疼,他就不該随口一激,讓彭旭昇喝酒的。
他不敢把人送回池莉薇那裡,怕池莉薇生疑。
彭旭昇應該也不希望以這個樣子出現在池莉薇面前。
他隻好把人帶回家。
彭旭昇容易醉,但醉的時間不長。回到畢逍家的時候,他看起來清醒了很多。
畢逍在小區樓下的藥店給他買了解酒藥。畢逍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但也不說話,就默默跟着。
畢逍将人帶上樓,丢過去一雙拖鞋和一套幹淨衣服,說:“你先去洗澡。”
彭旭昇抱着衣服往裡走,轉腳就推門進了客房。過了幾秒,他愣愣地退出來,轉頭問畢逍:“你家的浴室怎麼改造成雜物室了?”
畢逍:“……”
彭旭昇又走了進去,畢逍怕他把裡面當洗手間,直接在裡面脫衣服,趕緊跟了進去。
他一進去,就看見彭旭昇在翻東西,對着衣櫃裡的衣服發愣。
聽聞聲響,彭旭昇轉過身,緊皺着眉:“你家還有别的男人?”
畢逍:“……沒有。”
“那這些東西……”
“都是我朋友的。”
彭旭昇臉一下子黑了:“跟你睡一個床的朋友?”
畢逍太陽穴跳了一下,“……這房子是我朋友租給我的。”
彭旭昇表情有點空白,似乎在努力想清楚兩者的關系。
畢逍走上去拽他:“走,趕緊去洗澡。”
彭旭昇想看他的表情,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畢逍躲開了,“疼。”
彭旭昇立刻松了手勁,清醒了一點,“怎麼了?”
畢逍撇撇嘴,不太願意承認:“挨揍了。”
彭旭昇動作很輕地摸了摸,摸到一塊有點腫起來的地方,仔細看,還有點淤青。
他聲音沉了下去,問:“什麼人幹的?”
畢逍不願多說:“沒事,一點工作上的事。”
彭旭昇皺着眉,盯着他看,目光灼熱而專注,仿佛站在博物館裡觀察什麼絕世珍寶。
畢逍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偏過臉催促道:“你還洗不洗?”
“你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彭旭昇忽然輕聲說。
畢逍垂下眼,發出一聲老生常談的感歎:“人都是會成長的……”
彭旭昇卻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說:“但你還是你。”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酒味,絲絲縷縷鑽進鼻腔,畢逍感覺自己好像也要醉了。
他愣愣地看着彭旭昇近在咫尺的臉,嘴唇翕張,沒說出話來。
彭旭昇松開了他:“我先去洗。”
……
彭旭昇洗完澡,吃了畢逍給的解酒藥,坐在畢逍那張又軟又大的床上,聽着浴室裡的水流聲發呆。
畢逍出來的時候,見他這副樣子,以為還沒醒,就湊了上去,仔細打量他的神色。
彭旭昇趁其不備,将人拽到懷裡,翻身壓在了乳白的床上。
兩人四目相對。
畢逍掙紮了一下:“放手……你醉了。”
“我醒了。”
“我醉了。”
“你沒有。”
“我喝了酒。”
“騙人。”
“……”
彭旭昇手指撫過畢逍的睫毛,喉嚨發緊:“畢逍,我們複合吧。”
畢逍睫毛顫了顫。
彭旭昇低頭吻住了他,撬開他的嘴唇,舌尖在齒間遊蕩,捕獲到了一絲餘味。
——明明就是酸梅湯的味道。
一吻過後,房間裡殘留着隐忍的呼吸聲。
彭旭昇覺得不夠,壓着他又來了一次。
反反複複,不知道多少次之後,畢逍終于忍無可忍,将人掀翻在床上。
醉鬼真難對付。尤其是裝醉的。
彭旭昇安分了一會,又貼上了他的手臂。
畢逍跟他躺在了一次,側過身,看着他的臉,縱容他的小動作。
“彭旭昇。”畢逍捏了捏他的手指,輕聲說:“跟我講講之前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