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嚣張得不可一世的蛟龍眨眼間在凜冽的劍光下變成了肉段,跟随白衣女子而來的同門們紛紛落到海面上,将蛟龍的血肉收拾進各種各樣的小瓶子裡。
砍成肉段的蛟龍不要扔,裹上雞蛋液炸一炸,隔壁的宗門都饞哭了。
白衣女子收起手中長劍,從天而降,小姑娘還趴在她的懷中,哭得直打嗝。女子彎腰将她放到甲闆上,安撫地拍拍她的腦袋,然後吩咐身後同門開始修理腳下的這艘大船。
她站在船頭,表情寡淡,沈望春偷偷觀察了她一段時間。
清冷的月光下,海風吹拂她烏黑的長發,她眉目如畫,神色冷淡,像是從天上來的仙人,她很少說話,也很少會笑,如同一座玉雕。
沈望春穿過擁擠的人群,在心裡把自己要說的話打磨了幾十遍,保證等會兒能讓她對自己印象深刻,一輩子都忘不掉。
然而他精心準備的對白并沒能說出口,在他終于要走到那女子面前的時候,女子已先一步帶着自己的同門禦劍而去。
沈望春站在原地,望着她離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她,仍不願收回目光。
玩伴走過來,叫了他兩聲,沈望春完全沒反應,玩伴不得不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扯着嗓子叫他:“少主,别看了,人都走了。”
這下沈望春終于回過神兒,他動了動唇,猶在嘴硬道:“我沒看。”
玩伴笑了一聲,道:“得了吧,您眼睛都看直了。”
直了嗎?
有沒有鏡子啊?難不難看啊?
沈望春看了看左右,佯裝随意道:“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
玩伴故作不解道:“誰呀?”
沈望春瞪了他一眼。
玩伴道:“我聽那些人說,他們是青霄宗的弟子,剛才帶頭的人應該就是蕭雪雎吧。”
“蕭雪雎?”沈望春輕輕念出這個名字,從前他在茶樓裡聽書的時候似乎聽到過這個名字,但她具體做過什麼,他卻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沈望春好奇問:“她很厲害嗎?”
玩伴點頭,對沈望春道:“青霄宗長陵劍尊的大弟子,萬中無一的劍修天才,您說厲害不厲害?”
若是從前,沈望春聽了這話高低得貧上兩句,然眼下他确實老老實實聽着玩伴的話。
船上的人大多回了船艙,玩伴打着哈欠也要回去睡覺,剛轉過身就聽到沈望春道:“我們回去吧。”
“回哪兒啊?”他問。
沈望春理所當然道:“回城啊。”
玩伴一臉的莫名其妙,問:“怎麼突然要回城了?少主,我們不找鲛人了嗎?”
沈望春道:“都看到蛟龍了,看不看鲛人也無所謂了。”
玩伴:“……”
他覺得這兩個物種差得有一點點大,不太适合放在一起比較,不過沈望春是老大,自然他說什麼是什麼,當天夜裡,他們幾人便用上禦風的法器回了嶽陽城。
回到嶽陽城後沈望春四處打聽蕭雪雎的消息,修真界關于蕭雪雎的故事有很多,隻是真的假的無從分辨。那段時間沈望春開始頻繁的做夢,夢裡蕭雪雎總是站在最高處,低頭俯視衆生,他是衆生當中的一個。
她強大而冷漠,從不會施舍他一個多餘的表情。
每次醒來沈望春都會對着眼前的虛無長籲短歎,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腦子裡想的也太單調了,做夢都要這麼謹慎嗎?
如此過了兩個月,沈望春終于痛下決心,他要拜入青霄宗。
“青霄宗啊……”他五叔知道他的想法後,拍拍他的肩膀,良久後說了一句,“有志氣,好好修煉吧。”
後來沈望春才知道他五叔其實還有半句話沒有對他說出來,好好修煉争取在八十歲前混進青霄宗的内門。
嶽陽城雖好,但畢竟是座小城,就算沈望春是沈家的少主,在這裡他能得到的修煉資源也非常有限。為了能順利拜入青霄宗,沈望春決定要積極參與修真界秘境試煉活動,熱情投入丹藥法器購買當中。
隻是離開了嶽陽城,來到更廣闊的人間,沈望春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與那些真正的天之驕子們比起來,他一點都不起眼,論天賦他勉強隻能算是中等,比财力他一個小小的沈家少主根本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