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本地買家如何拍賣交易,都隻在雲陽市境内,雲陽警方很好管控,但東西一旦落入外國人手中,就會進入國外的地下流通通道裡,流向海外時間不定、地點也不定,離了會場就再也找不到了。
沈映快速說:“這是最後一件拍品,是唯一的真品,而且相當值錢,你們可以收網了,我大概能摸到競品的存放地。”
“是好主意,但我有更好的。”褚颢昀忽然湊近,擡手勾起他下巴,“我寶貝想要的東西,自有我奉上,怎麼能勞煩我的寶貝親自動手呢。”
沈映:“……”
這怎麼還出不來戲了。
說完還沒等沈映反應,褚颢昀就搖響楠木桌上端放着的鈴铛,朗聲道:“這位先生出多少,我都跟。”
頓時全場一片嘩然。
“這誰啊,敢這麼出價,不怕斷手斷腳啊?”
“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在乾坤舍的會場上後悔,可是要賠命的!”
議論之聲不絕于耳,沈映釋然一笑,安心地靠到椅背上去了。
褚颢昀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既然敢拍,就一定有這個實力。
項河擦了擦汗,盡量壓低聲音:“褚哥,我覺得沈主任說的有道理,咱還是收網吧,局裡撥給我們的辦案經費連起拍價都夠不上,我們是真要死在這了。”
褚颢昀淡淡地說:“别慌。”
項河要瘋了:“我能不慌嗎!哥你到底有譜沒譜啊!”
另一邊的老外看到項河冷汗涔涔,心知他們是虛張聲勢,冷笑道:“我出九千萬,至于這位先生,請你們按規矩辦。”
他口中的規矩自然不會是好話。
服務生走了過來,語調陰陽地說:“褚先生,我必須提醒您,您事先預留的保證金不夠九千萬的數目。”
褚颢昀異常淡定地拿出錢包,取出一張黑底鎏金的卡,夾在指尖遞上去,“我家寶貝說了,要跟到底。”
服務生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老外也看傻了,“不可能,天府集團的少爺怎麼會在這種地方拍賣!”
“你管呢?”褚颢昀擺出一副纨绔模樣,不可一世地說,“我家寶貝就喜歡景國的玩意,你這有賣的,我就在這買,我花錢還需要理由?”
那老外被氣了個半死,怒道:“行,您有種,我不要了!不跟了!”
可他這一下吓到的不隻是那老外,還有隊友項河,項河整個人都陷入了癡傻狀态,低聲道:“不是,哥,你是真的啊??”
天府集團的黑卡,放眼整個西南也就這一張,這可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真家夥!
褚颢昀淡定地壓了壓手,“低調低調。”
項河咽了咽口水,痛定思痛地說:“褚哥,你背叛了我們光榮的打工人聯盟……”
褚颢昀沒理他,隻小心地看着沈映,卻見沈映沒什麼反應,置若罔聞,一心撲在那張古琴上。
幾輪競拍下來,劃賬的信息就傳了過來,褚颢昀看都沒看,側首對項河說:“跟我去取貨,探清取貨點就立即收網。”
項河應下,“好。”
可突然間,主持人側身去聽耳麥,表情忽然變得凝重。
褚颢昀下意識握住沈映的手,還沒等他做出反應,主持人就擡手一指:“第二号桌有問題,抓住他們!”
這話宛若晴天霹靂,不僅把褚颢昀劈懵了,也把在場的賓客吓了個好歹。
幾十個黑衣保镖魚貫湧入,項河試了幾下隐藏的耳麥,最終搖了搖頭:“褚哥,信号被切斷了,叫不來增援。”
褚颢昀皺了皺眉,拍賣會是存在電話會議的,即使是地下的拍賣會,也不可能掐斷所有信号。
“看來有人早有準備。”
褚颢昀笑意冷漠,起身,從容地解開兩側袖扣,“不過你們就這幾個人,真能攔住我嗎?”
眼見保镖逼近,褚颢昀如山一樣擋在沈映面前,擡手就繳下一名保镖的伸縮棍,拎在手裡墊了墊,似乎在适應這把新武器。
他冷着臉說:“項河,按住那個老外。”
“遵命!”
項河猛撲上去,那老外被按在地上動彈不了,差點就哭了:“NoNoNo!這是不對的,橋豆麻袋,你們黑吃黑,我是white,我是白的,不要帶上我!”
悠然立在旁邊的沈映端着手臂,漫不經心道:“這位外國友人同志,我提醒你一句,我國以前有一種酷刑叫拔舌之刑,專治話多的人。”
老外立刻不說話了。
但那邊叮叮當當的好半天,這老外還是忍不住要說話:“你們……不去幫忙嗎?”
沈映定在原地,眉目間閃爍着得意的光芒,“打個架而已,我看中的男人很有安全感的。”
老外滿眼震驚,“他打不過怎麼辦?”
沈映溫柔地笑一下,聲音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打不過,我就陪他一起死。”
老外瞳孔巨震,震驚到了極點。
而另一邊,褚颢昀搶下一根伸縮棍後,猶如天神一樣踩着楠木桌騰飛而起,一腳一顆腦袋,将保镖的腦袋當成旋轉樓梯踩,就這樣踹倒了一圈的保镖,又抓着最後一個直立保镖的肩膀淩空後翻。
落地,收棍,還不忘耍個劍花……棍花,持棍站在那裡,宛若戰神降臨。
能在萬軍之中取人首級的大将軍,合該是這副模樣。
現場更亂了。
褚颢昀餘光瞥見那主持人和服務生想跑,一棍甩出,伸縮棍剛好釘在服務生面前的地闆上,還抖了三抖。
服務生瞪大雙眼,顫巍巍地癱坐在地,“這這……這還是人類嗎?”
話音剛落,會場的四面大門同時被破開,轟隆巨響重合炸起,荷槍實彈的特警們魚貫而入,訓練有素。
“别動!警察!”
“都蹲下去,雙手抱頭!”
現場的買家都被控制住,會場裡隻有保镖、一個服務生和主持人,很好控制。
褚颢昀扔下伸縮棍,默然看着四周的混亂,突然皺了一下眉:“沒有信号,增援怎麼進來的?”
項河搖了搖頭:“不知道啊,不是我喊的。”
褚颢昀思索片刻,忽然驚悟:“不對,還是不對,少了個人。”
項河給老外和服務生主持人分别上了拷子,眨巴眨巴眼睛問:“少了誰?”
“小心!”
沈映大喊一聲,驚叫着抱住褚颢昀,下一秒,遠處傳來無比熟悉的“砰”聲,随着聲音落地,沈映的身子身子也跟着劇烈一抖。
槍響,那是槍響!
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褚颢昀臉上紅潤褪去,不見血色。刹那之間,原本嘈雜混亂的會場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極速不安的心跳聲擠進他的世界,消音般的耳鳴聲如海浪拍岸般在左耳和右耳反複遊走。
沈映……中槍了?
他傷到哪裡了?會疼嗎?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