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言即拉着沙強去繳費。
剛走了幾步,沙強便問:“知言,我哪來的醫保給姨媽繳費呀,再說了醫保不能借用的呀。”
林知言抿嘴聳肩說:“這不是編個理由騙一下她嘛,她舍不得花自己的錢,不這樣她哪肯來看病。”
沙強說:“那現在怎麼繳費呢?”
林知言無奈之情溢于臉上,拖着長音說:“當然是拿現金交啰,我的表哥!”
“哦!”沙強應了一聲,便徑直往繳費窗口走去。
“别别别......”林知言拖住沙強:“表哥,不勞煩您,我自己的媽應該由我來交,您先回去陪着我媽吧。天知道她為了這點錢,緊張成啥樣。”
沙強說:“那你錢夠不夠呀?”
林知言都有點厭煩了,推着他的胳膊,催促說:“夠!行了,您先回去吧。”
沙強返回後,林知言便去排隊繳費。
整條隊伍長龍蜿蜒曲折,林知言就站在龍的尾部,看來又得等上一個小時。
林知言一邊玩着手機,一邊排隊,突然有人來拍拍她的肩膀。
“又咋啦,表......”林知言話尚未說完,神情便已怔住了,身子也僵直不動。
來人不是沙強,而是她的前任劉琦。
劉琦喜出望外地說:“知言,還真是你呀,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人了呢。”
林知言冷冷地說:“帶我媽來看病。”
劉琦一副關懷備至面孔問:“怎麼了,伯母的身體還好嗎?”
林知言也不正眼看他,說:“隻是小問題,不勞你費心。沒什麼事兒的話,請自便吧。”
劉琦被她冰冷的語言迎面劈來,自讨沒趣,隻得面含窘态地走了開去。
才剛走幾步,劉琦又轉了身,向林知言苦苦地哀求:“知言,我上次求您的那事兒,可不可以再考慮考慮。”
林知言見劉琦依然在糾纏,一股無明業火擁上,當即唾罵:“怎麼了,你還沒完沒了了是不是!我欠你錢麼,這麼來煩我。”雙手交叉于胸,氣得顫抖。
劉琦見林知言發怒,即時被吓了得丢了魂。
他安撫說:“别生氣,好好說,好好說,行麼。”
林知言就說了一句:“你走,就好。”仿佛多說一個字都得消耗極大的精神力氣。
劉琦卻又不肯死心,像雕塑一樣站在原地,可憐巴巴地望着林知言。
旁邊行人見兩個少年人在争吵,隻道是兩口子在耍花槍,交頭接耳,議論紛纭,什麼猜想說法的都有。
劉琦畏畏縮縮地嘀咕了一句:“我以前對你也不錯吧,給你買的東西也不少吧......”
林知言徹底被他的話給點燃了,勃然變色,高聲啐道:“怎麼了,是我欠你了嗎!我沒給你買過東西嗎,我給你買的東西沒一樣是便宜的,說得我以前是有多麼虧待你一樣。我跟你早就沒有瓜葛了。滾遠點兒。”
林知言已經惱怒到額頭上的青筋也清晰可見,每一句聲音都像野獸在吼叫。
劉琦見林知言言語決絕,一激動,即拖着林知言的手,嚎啕大哭了起來:“求求你啦,幫幫我吧,你不幫我,我可能命都沒有了......”
一個七尺男兒,竟然就在衆人目視注視之下哭得狼狽不堪。
旁人有的說女的絕情,有的說男的窩囊。
劉琦的家境本來比林知言好很多,但是個典型的在金湯匙的喂養下長大的孩子,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但又自命不凡,想要白手起家來證明給父母看,之後接了高利貸的錢去做生意,結果賠了個底兒。現在高利貸催他還錢,他又不敢跟家裡說,其他的狐朋狗友見他有難早就沒了聯系,現在也隻能來求林知言了。
周圍的行人越圍越多,把兩人困在中心,都快成個鬥獸場,仿佛在看兩個猴子在嬉鬧。
劉琦一邊抹着涕淚,一邊哽咽地求她:“幫幫我吧,知言,我給你付利息了,行嗎......”
“知言,怎麼了,出什麼事啦。”是沙強,見林知言去繳費那麼久還不回來,便過來找她。
劉琦見來了個林知言的熟人,想了個法子,又去拽沙強衣角,一臉愁苦狀:“這位大哥,您行行好......”
林知言一眼看破劉琦的意圖,他想倚仗沙強來向她施壓。
不想再節外生枝,林知言平淡如水地說:“好了,你先回去,我以後再答複你。”
劉琦依然不情願走,還在躊躇着,鼻子抽泣,身體一搐一搐的。
林知言見劉琦依然不肯走,便對沙強說:“表哥,我們走吧。”
劉琦見勢态已無法挽留,隻得轉身萎靡不振地離開。
沙強望着劉琦背影,問:“怎麼了,他是你朋友?”
林知言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不熟,就隻是聊過兩句。”
“哦。”沙強應了一聲,知道林知言的脾性,也不再多問。
做完了檢查,林知言便和林母、沙強乘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