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明白!定不辱命!”蒼狼将油紙包貼身收好,眼中充滿了興奮和對自家大人智謀的欽佩。
安排好這一切,逯染并未立刻休息。她知道,魚餌已經撒下,接下來,就是耐心的等待。但等待并非無所事事。她還需要為可能上鈎的“魚”,準備好一張合适的“網”。
她提筆,開始給沈默寫一封密信。信中并未提及承明庫的“新發現”,而是以嘉獎他近期工作得力為由,賦予了他一項新的“特權”——允許他在必要時,無需經過頂頭上司,直接調動南營一支特定的小隊執行緊急公務。而這支小隊逯染已經在近期重點考察過,可以确保相對可靠。同時,她還暗示沈默,近期要格外留意西營和北營的動向,若有任何異常,可相機行事,不必事事請示。
這封信,既是對沈默的進一步信任和授權,也是在她不方便親自出面時,為自己準備的一支可以動用的“奇兵”。
做完這一切,窗外的天色已經蒙蒙亮了。逯染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吹熄了蠟燭。魚餌已下,獵網已張,接下來,就看那條隐藏在暗處的魚兒,是否會如她所料般,前來查探了。
接下來的兩日,風平浪靜。
侍衛親軍司衙署内一切如常。逯染依舊每日處理公務,巡查宮禁,偶爾敲打一下不聽話的下屬,或者提拔一下表現出色的新人。西營指揮使周放也依舊是那副八面玲珑的樣子,似乎并未察覺到任何異常。北營都虞候趙啟平則繼續扮演着“忠心”眼線的角色,時不時地向逯染彙報一些無關痛癢的“内幕”。
蒼狼早已悄無聲息地完成了任務,并在承明庫附近布下了隐秘的監控點。沈默也收到了密信,雖然心中疑惑,但對上司的信任讓他将命令牢牢記在心裡,開始更加留意西營和北營的動靜。
一切似乎都按照逯染的劇本在進行,但那條“魚”,卻遲遲沒有上鈎的迹象。
逯染并不着急。她知道,越是狡猾的魚,越是謹慎。對方既然能在宮中潛伏如此之久而不被發現,必然有着極高的警惕性。突然出現的“新痕迹”,反而可能讓他們疑心,需要時間去觀察和判斷。
她隻需要耐心等待,靜觀其變。
直到第三日傍晚,就在逯染即将結束一日公務,準備返回張府時,一直負責在外圍秘密監控承明庫區域的蒼狼,腳步匆匆地前來禀報,神色間帶着難以掩飾的激動和凝重!
“大人!”蒼狼一進門,便立刻屏退了左右,壓低聲音道,“魚……上鈎了!”
逯染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說!”
“就在剛才,酉時三刻,天色将暗未暗之時,”蒼狼語速極快地彙報道,“我們負責監視的人發現,西營指揮使周放的一個親信小厮,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了冷香園附近!”
冷香園!那個荒廢的别苑,與承明庫後牆僅一牆之隔!
“他并未靠近承明庫,隻是在冷香園外圍轉悠了一圈,似乎在查看着什麼,然後便匆匆離開了。”蒼狼繼續道,“因為距離較遠,且天色昏暗,我們的人無法确認他是否發現了大人您之前讓屬下布置的‘痕迹’,更無法确認他是否沾染了藥粉。”
周放的親信小厮!出現在了那個敏感的時間和地點!這絕非巧合!
周放顯然是對承明庫附近的情況産生了疑慮,但又不敢親自前往,所以派了心腹去查探!
“很好!”逯染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閃爍,“繼續監視!盯緊那個小厮,看他回去後與誰接觸,尤其是周放!同時,讓沈默那邊也做好準備,一旦那個小厮或者周放有任何異動,立刻行動!”
魚兒終于試探性地咬鈎了!雖然還隻是派了個小卒前來探路,但這已經證明,她布下的“餌”,起作用了!
接下來,就是收網的時候了!
逯染走到窗邊,望着窗外迅速沉下來的夜色,以及遠處宮牆上次第亮起的燈籠,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弧度。
她倒要看看,這條藏在渾水裡的大魚,究竟能掙紮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