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哄笑中,師父用茶匙敲響水晶杯。聲波頻率觸發會場的智能空調,新風系統突然噴射山泉霧霭。傑克踏着霧氣旋身,西裝下擺掀起的氣流驚落侍應生托盤——跌落的香槟杯在波斯地毯上滾出完美圓弧,酒液潑灑的軌迹恰似他今晨打出的太極雲手。
“諸位的西裝,”師父拾起浸透的酒液殘杯,“和貧僧的袈裟,不過都是遮羞布。”他抖開僧袍内襯,某張陳年交割單赫然縫在補丁間——那是2008年做空雷曼兄弟的交易記錄,泛黃的紙張邊緣還粘着香灰。
深夜,傑克在酒店走廊撞見德國企業家。對方赤腳拎着皮鞋,西裝搭在肩頭,腕表被塞進阿瑪尼口袋。“您師父的掃帚……”他醉醺醺地比劃,“讓我想起祖父農場裡的草叉。”
監控錄像顯示,兩個西裝革履的身影在淩晨三點的露台打坐。德國人的呼吸頻率逐漸與哈德遜河夜潮同步,而傑克腕間的運動手環記錄下奇異數據:他的心率曲線與柏林證券交易所開盤鐘聲形成鏡像。
次日閉幕式上,師父将竹掃帚贈予論壇主席。當清潔機器人試圖将其納入自動化程序時,竹枝突然卡住機械臂齒輪——古老的榫卯結構與人工智能在衆目睽睽下僵持不下。傑克上前輕旋帚柄,某片陳年銀杏葉飄然落地,機器人紅外感應器誤判為危險信号,自動關機。
“看,風動了。”師父拾起葉片,背後的電子屏正播放止戈資本最新财報。淨利潤曲線與掃帚在地毯上劃出的塵埃軌迹,在某個奇點完美重疊。
返程航班上,傑克發現袈裟被塞進行李箱。絲綢内襯縫着張毛筆字條:“你的西裝該換襯裡了。” 他撫過袖口磨損的金線,忽然明白師父的深意——再完美的風險模型,也抵不過一縷藏在内襯裡的香火氣。
雲層下的紐約依然如電路闆般精密運轉,但傑克知道,某間頂級裁縫鋪的暗格裡,正躺着一卷混織金線與棉麻的奇特布料。那上面每一道褶皺,都将成為新的市場寓言。